“我不叫路德新。”少年缠绵至极地摩挲着陈小南光洁白皙的臂膀,一直蜿蜒至他手中还在滴血的匕首。
“我叫莫德。”他的脸与陈小南的脸近得可以将呼吸缠绵一起。
幽暗深红的烛火竟平添几分缱绻的味道。
陈小南大气不敢出一个,同样死盯着叫莫德的少年。
莫德眼角下那颗茶色浅痣,变得分外诡艳妖异。容貌虽是十六七岁的少年模样,可神情冷漠老练得似过了千余年沉淀。他此刻就是一个旁众生死活的神明,不管是惊恐的陈小南,还是倒在血泊中的王秋霞,亦或是肮脏污浊的邪灵。只要他想,他们这些都可以像蝼蚁一样消失不见。
莫德抽出陈小南手中的金匕首,痴迷地抚摸起来,嘴里喃喃道:“上千年了,封印终于解除了。”
“什么?”陈小南的疑惑像串成结,仿佛永远解不完。
莫德看向他:“这把匕首,是你送我的。”
陈小南完全不知所以。
“你以前那么爱我……”莫德抚上陈小南的脸,忽然手指用力一掐,“可是你骗了我……”
眼神怨恨,与那日在素贴山上看到的幻影一模一样。
“我不知道……”陈小南嘴上如是说,可内心一种莫名的愧疚感油然而生。
莫德突然放下手,眼神逐渐冷静。
“匕首要用你的血才能解封,以血为媒,与尔结契,生死不离。”莫德缓缓述说。
“陈小南,这是你自己说的。”莫德的眼神突然悲落。
“可是你背信弃义,留我一人。留下那么爱你的我……”莫德的眼里似乎有了泪光,“上一世,你设局,我入瓮;这一世,我这局,你入瓮。”
陈小南心中了然,闭上眼,陷入绝望。
前世今生,本以为是电视剧里的桥段;当真正发生在自己身上时,没想到那么绝望。
前世今生,本以为是电视剧里的桥段;当真正发生在自己身上时,没想到那么绝望。
“匕首开印,你我再也离不了了。”莫德右手将匕首按在陈小南的左胸膛上,感应着心脏的律动。金匕首化作阵阵金光,不知融入了他的心脏,还是莫德的手心。
莫德走到王秋霞身边,冷眼旁观,再冷笑一声“人类……呵!”继而又道,“凡人总是被表面蒙骗,为情为钱为名为利,殊不知靠近,亦是被反噬。不过,谁又能过情关呢?”扭头又看了陈小南一眼。
再转头之时,一脚把捆得五花大绑的小鬼踩成一道灰烬,飘散在空中。再张开五指,掌心延伸出几根铁丝样的铁链,把小鬼本体撕扯成碎末。
陈小南看着这一切,竟没有了震惊,有的只是无尽悲哀。
执念令人疯魔。
莫德又走近陈小南,平静地说:“这就是藏在表面下的真相。”
“还有,”莫德话锋一转,“帕克自己就是他口中的朋友,你还不知道那个故事的后续吧?”
莫德开始讲起故事:“帕克杀了他妻子后,自己也被邪灵折磨致死。当时,我与你在飞机上相遇,下了飞机之后,我嗅到了死亡的味道。我在人间游荡千余年,变幻了很多身份。也与小时的帕克相识。我到了帕克的住所,发现他奄奄一息,他用最后的一点力气,和我说了几句话,便没了气息。我用噬魂锁控制了他的尸身,像皮影人操控皮影一样,操控着他的一举一动,一言一行。”
噬魂锁应该就是他掌心伸出的黑长锁链。
“你认为我无情冷血,可是和人类比起来,谁更无情冷血?”莫德看着陈小南冒冷汗的脸。
“刘浩非在高中时,就联合学校里的混混发动校园暴力。将一个学生吓出抑郁症,那个学生最后不堪重负,跳楼自杀。而他们家只是象征性地赔了二十万。反正他家算有钱的,赔得起。原以为他改了,可他又在大学里对你孤立排斥。”莫德怜悯起这些蝼蚁来,“真是江山易改本性难移。那是他自作孽,当然不可活。说来可恨,却也可怜。”
陈小南好像渐渐明白了什么。
“人类可恨,他们自私、虚伪、利己;他们可怜,作孽过后,下场自负。”莫德摇头,仰面叹了口气,“不是有鬼的地方才有恶,是有恶的地方才有鬼。”
他伸手在陈小南额头拂过,柔和道:“经历了那么多,好好睡一觉吧。”
陈小南全身的力气仿佛被抽走,意识慢慢模糊。
脑海里迅速划过一帧帧画面:飞机上的初遇、满身香水味的表姐、对自己纠缠不休的少年、第一次接吻、老和尚意味深长的目光、脸色苍白的帕克……直至眼前这个让他五味杂陈的少年。
他听见远处传来的警鸣,终于倒在了他的怀里。
与此同时,帕克僵硬地倒在办公桌前,面容安详,仿佛前一秒才睡去。
警察踹门而入,办公室门口围满了学生和记者,警车围堵住了清迈大学的校门。
震惊全国的养小鬼杀妻案终于破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