突如其来的转折让直播间内的观众们不明所以。

    很快不少知道这个丧葬习俗的贵省观众们自发在直播间科普起来,再加上导演组工作人员给力,迅速从大数据中找到了相关信息,插播到了直播间中。

    原来在贵省地区,每逢家中地位高的长辈去世时,后代小辈们都要在丧礼上行绕棺之礼。

    省内各地的习俗略有差异,但‘绕棺散花’这两项大抵都是一样的。

    前者为‘打绕棺’。

    在死者下葬的前一天,请附近的阴阳先生对棺材进行封棺仪式。

    封棺之后阴阳先生在前,而后让家中的小辈们从大到小依次排列、紧随其后,围着死者的棺材形成一个圆圈。

    在先生的带领下小辈们开始围着棺材绕圈。

    或手拿铃铛一边跑一边晃、伴随着哭丧和丧歌;

    或让长子次子拿着招魂幡、双手端着灵牌,其余孝子孝孙奉香一炷,每绕至棺前便朝着棺中死去长辈行礼……

    有的地区绕三五圈,而有的地区能绕十二圈。

    这个环节是在表示家中后辈们对死者的不舍、尊敬,也有送丧之意。

    后者为‘散花文’。

    子孙后辈绕棺之礼后,来参加丧礼的亲朋好友们会围坐在棺前,听法师或阴阳先生举行散花仪式。

    一般情况下散花文所唱的内容都是歌颂亡者生前的事迹、又或是对他们转生的祝福。

    【我倒是贵省本地人,也听过一点这种习俗,但这是土葬才会弄的仪式,现在很多人都选火葬,白事也没以前那么多奇奇怪怪的讲究了,我还真没见过绕棺的。】

    【尊重各地文化和礼仪,但我还是想问问,大半夜绕着棺材哭丧真的不觉得吓人吗?我恐怕是看一眼就能晕过去的那种……】

    【第一次听说这种丧葬仪式,感觉挺隆重的。】

    【所以这个弟弟到底干什么了?】

    听到顾之桑说出丧礼上所做仪式,姐姐小溪抿着唇说道:

    “我太爷爷的白事确实是按照最传统的那种办的,他一辈子没出过村,年龄又大,在村子里地位很高。我们回去的时候半个村子都去祭拜了,光是丧宴的席就摆了三天。”

    她扭头瞪着弟弟,冷着脸呵道:“你自己说,你干了什么好事?!”

    小成支支吾吾,有些心虚。

    他从小不喜欢这个太爷爷,去参加丧礼也确实不情不愿,干了点让他有些心亏的事。

    但那件事实在是太隐秘了,他确定除了自己之外没有任何人知道。

    一方面是在镜头前羞于说出,另一方面他还抱有不切实际的幻想:

    或许这个选手只是在诈自己,她怎么可能连那件事都知道呢?!

    小成道:“我没干什么啊姐,丧礼上你不让我笑也不让我冷脸,我是哭也装了、人也喊了,你全程不都在我旁边瞅着么,我能干啥啊。”

    “你还嘴硬?大师都说了让你反省!”

    见弟弟梗着脖子嘴硬,小溪又急又气。

    就在这时顾之桑开口了,她并没有直接戳穿小成,而是看着姐弟两人的面相说道:“我观你们姐弟二人的额面都平整,从天庭穴到边城穴连成了一条线,这一片额面有正中和福堂,用面相上十二宫位来说,就是父母宫和福德宫。”

    “二宫平整空旷,又没有明显的父母线,说明你们二人的父母在你们很小的时候就双双去世,这也导致了你们年少时处境不太好,没享过什么福。”

    姐弟二人没想到她忽然提到父母,表情都怔住了都。

    顾之桑伸出指尖,点了点自己太阳穴靠里的位置,说道:

    “有没有说过你们这里的毛发比较旺盛,而且很杂乱。”

    “经常有人这么说……”小溪点头道:“我和我弟弟都是从小发际线低的,而且还有一圈胎毛一样的细小绒毛,我弟头发短混在一起不明显,我长发扎头的时候,这一圈绒毛就特别明显,有时候炸毛了就显得有些乱,其实我是不喜欢的。”

    顾之桑勾了下唇角,“那一处是天仓位,也是常说的迁移宫。”

    “你们姐弟二人迁移宫多杂发,参差不齐,说明幼年时常常变换住地,或寄人篱下或流离失所,这也是你们心中最为难过的一段经历,所以才会具化在你们的迁移宫中。”

    “正是因为这些经历,才会导致你们姐弟远走他乡,讨厌回到那个地方、见到那些人,我说的对吗?”

    沉默许久,小溪苦笑一声道:“虽然我不知道顾大师提起这些前尘往事做什么,但你都说对了。”

    “其实我们家小的时候挺有钱的,我爸妈在县里租了个铺面开面馆,虽然没有在县里买房,但也吃喝不愁,是几个同宗亲戚里最有面儿的。”

    在小溪的记忆里,她和弟弟每天都有两三块钱的零花钱,逢年过节回村里也是新衣服和零食最多的小孩子。

    然而一切都终止在一场意外中。

    “我九岁我弟弟五岁那年,我爸妈外出进货的时候发生了意外事故,双双去世,从那之后我们两个小孩子就被同族的长辈接回了家里,轮番在那些叔叔婶婶家里生活。”

    “我们像被踢皮球一样这家住三个月,那家住半年,这种寄人篱下的生活我不用说大家也能想到,总归是要看那些长辈们的脸色生活,后来我高中毕业的时候就带我弟离开那边了。”

    小溪说的时候神情冷淡,很显然是和那边的亲戚有着很深的矛盾。

    她忽然想到了什么,猛地扭头看向身边的弟弟,“你、你不会因为以前那些事,在太爷的丧礼上做什么不敬的事了吧?”

    这次小成抿着嘴一言不发。

    他被勾起了不好的回忆,回想起小时候那些吃的苦受的委屈,愤愤道:

    “他们那些人也称得上亲戚?咱爸妈死了之后他们是怎么对我们的,干过一件人事么?他们都不怕死了之后被咱爸妈戳脊梁骨、都不怕遭报应,我有什么好怕的!”

    这几乎是变相承认了,他的确在丧礼上做了什么。

    “你!”小溪气得瞪圆了眼,狠狠拍了两下弟弟的肩膀,“我不是说了就去走个过场,以后就老死不相往来了,你怎么就不听话!”

    “你要是还认我这个姐姐,就老老实实告诉我你到底干什么了,否则我就当没你这个弟弟。”

    眼瞧着唯一的亲人生气了,小成着急了。

    “我说,我都招了不行么,姐你别生气。”他犹豫片刻,看向镜头咬牙道:“我知道这件事我做的不地道,节目播出后网友们要骂要说我都认了,但是我今天也得把那些人的脸皮撕下来,让全国人民看看他们是什么狼心狗肺的东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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