飘天文学 > 将军黑月光今日掉马了吗 >第36章 第三十五章获罪于天
    凉生领着河西的三千精兵,立在最前头。

    他远远望见长风,一个箭步冲了上去,到了跟前,竟掀袍半跪在地,大喊道:

    “恭迎河西昭义伯!”

    身后将士也齐刷刷跪下,合声道:

    “恭迎河西昭义伯!”

    林中风萧萧起,随着呐喊声,声声如雷入耳。

    长风愣了半晌,凉生则低声告之:

    “长安来旨,圣上特封你为昭义伯,觐四品忠武将军,可领河西一营精兵。”

    长风闻言,先是喜不自胜,后又悲从中来,他默默念道:

    “圣上突然封我为伯爵,定是又要让我父帅出兵远征了。”

    凉生摸着脑袋,没想明白这层逻辑,便自述道:

    “我昨日去太守府请兵,结果那太守迟迟不见我。按你所说在城门外撞见大帅来带你回去的这三千精兵。我和宁远可是守着各处洞口,找了你们整整一夜。”

    长风轻哼一声,剑眉微耸,道:

    “杨岱他自然不会见你,因为他便是那始作俑者。”

    忽然,兵甲切切磋磋之声,从罔山林中由远及近而来,似要将他们团团围住。林中诸人如临大敌一般开始防备。

    “听声音,应有几千人。”凉生大惊道。

    何止几千人,看这些兵的甲胄,应是蓼州城防军,再算上太守府兵,至少一万人正向罔山包围他们。辰霜心中担忧,不由望向身旁一脸笃定的少年,他劲袍武装,眼中清朗明澈,似是察觉到了她的不安,五指轻轻扣起她的手,紧握于他的背后。

    密密麻麻的盔甲士兵如蚁虫一般从半山腰涌了上来。众兵列阵完毕后,竟是太守杨岱从阵中走出,对着长风行礼道:

    “下官来迟。”杨岱满头大汗淋淋,一脸惶恐之相,看似是行路匆匆,任由冠发散乱,额间碎发挡住了他小半张脸。他又对长风拜了一大拜,无不谄媚地说道,“还请昭义伯大人不要怪罪。”

    “罔山大火烧了一夜,才请得动太守大人前来救人。”长风冷冷地说道,眸中寒意逼人,转而对之微笑道,“还是,我应该唤你,祭司大人?”

    杨岱明显愣了一下,又很快恢复嬉皮笑脸的神色。

    “昭义伯真会说笑。”他身形晃了一晃,声音依然稳重自持,“如若蓼木祭司惹恼了大人,下官将她抓起来任凭大人处置便是。何必如此逗弄下官?”

    “我起初只是以为你俩沆瀣一气,而你,不过助纣为虐。”长风往前走了几步,拔剑指向杨岱,“直到,我发现你就是她,她便是你。”

    长风剑尖抵着杨岱的下颚,将他整张脸缓缓抬了起来。他挡脸的碎发缓缓飘散落下,露出清晰的额头鬓角。

    他的额上赫然有一道锯齿状的新疤。

    长风剑尖指着他的额头,一字一句问道:

    “敢问太守大人,你额头这道锯齿伤,是怎么来的?”

    杨岱神情骤变,死死盯着长风,缄默不语。

    “你不肯说,我来替你说。”长风没打算伤他,抽剑回身,朝着军中喊道,“宁远何在?”

    养宁远从长风身后的阵中匆匆出列,辰霜将那把他祖传的匕首递予他。

    “你且认一认,太守大人额头的伤,是否你的祖传匕首所伤?”

    随着宁远一步一步靠近,杨岱一步一步后退。

    他左右摇着头,望向宁远,目色森冷,宁远忍不住大跨一步,扶着他的肩问道:

    “你是,阿黛?”

    “我,我不是!”杨岱慌乱中推开宁远的手,半捂着脸,后退数步回到他的府兵阵中。

    长风毫不留情,抛出最后一句,断了杨岱最后一丝伪装的念想:

    “宁远的祖传匕首近日一直在辰霜手中,唯一一次伤人乃是前日,为了从蓼木祭司手中脱困,无意中刺了她额头一刀。你这新疤,便是那日落下的。”

    长风眸光一凛,接着缓缓道出:

    “没错,她乃是前太守杨泳思之女杨黛,与杨岱乃是一胎双生的兄妹。”

    “双生子……”宁远喃喃道,“怎会,怎会如此。”

    长风径直说道:

    “前蓼州太守杨泳思夫人难产,死前诞下双生子一男一女。因双生子在此地被视为不祥,杨泳思为了稳固民心对外谎称只得一子杨岱,而女婴被送予与杨泳思交好的前任蓼木祭司家中,培养成为下一任祭司。事后杨泳思心慈,不愿杀人灭口,但为掩人耳目,遂使当晚所有家仆喝了哑药,留了他们活口至今。”

    “直到五年前,回鹘来犯,杨泳思命丧战场,其子杨岱本应顺承太守之位,怎知被你所夺。你与杨岱本是一胎双生,容貌何其相近,为保万无一失……”长风顿了顿,目光落在杨黛占据了半边脸的那一大块伤疤上,无不惋惜地接着说道,

    “若我猜的不错,你这灼伤便是自己所为……自毁半边脸,便不留一点破绽。因为这疤痕,便无人会去觉察你和令兄杨岱的不同。”

    杨黛似乎被说中了痛处,她死死盯着长风,目光似要在他身上灼出一个窟窿来。

    辰霜见杨黛不语,一步一步揭开了她的旧疮疤:

    “我不是没诊治过烧伤的病患。常人若是失手为火所伤,疤痕极难得分布如此均匀。若不是故意为之,你脸上之疤如何凑巧仅在你半张脸?”

    “灼伤你脸的大火,本就是你刻意安排,假以天火之名,散布所谓‘山神降罪蓼州’的谣言,弄得全城人心惶惶,更易于你控制百姓。”

    辰霜掏出袖中一颗丹药,那是她那日在医馆用命换来的证据,道出实情:

    “还有你分发给百姓的‘神药’,经我亲验,本就是普通草药制成。那所谓神药,不过是你用来控制州民的把戏罢了。”

    “这五年来,你行巫术治州,蛊惑民心,更用竺草炼制尸丹毒残害百姓,私通回鹘……”

    “哼,你们无凭无据,竟敢污蔑本官?”杨黛冷笑着不服道。

    辰霜不与她争口舌,似是在说一件稀松平常之事,懒懒道:

    “还有你拿来炼制尸丹毒的竺草,乃是回鹘旱地所生,你若不是私通了回鹘人,如何能到你手里?”

    “若我猜的不错,要你炼尸丹毒的,必是回鹘人吧。”

    杨黛挑眉以视,扫视了一圈对峙之人:

    “你究竟是何人?知道的,可真不少。”她在山石上踱着步子,冷笑道,“那日,你说要与宁远成婚,也是诱使我入套的诡计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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