奥德莉不笑时很不好接近，而她一天80的时间里都摆着臭脸，她就这么瞪着里弗斯。
里弗斯丝毫不受影响，甚至已经爬上床准备睡觉了，“吸血鬼小姐，距离我的睡眠时间还有二十分钟，您有什么话最好快点说哦。”
“让你的狗滚出血巢。”奥德莉咧出牙齿，豪华又金闪闪的卧室内温度下降不少。
里弗斯拢了拢被子，语气依旧活泼，“吸血鬼小姐，虽然我是长星剧院的歌手，但我大学学习的是种族研究，吸血鬼是我今年的研究方向，请您赎罪，我只是想更加了解吸血鬼的生活而已。”
奥德莉掀开他的被子，一把掐柱他的脖子，鲜红的指甲微微陷进男人的皮肉，底下涌动的是温热的血，只要她稍稍用力，底下的男人立马就能没了性命。
里弗斯嘴角依旧勾着笑，绿色的眼睛直直看她，他闻到木头受潮后的味道，看见油画破损泛黄的边缘，触碰到被虫子蛀掉的花朵根茎，这是所有吸血鬼的模样。
奥德莉蓦地收紧虎口，里弗斯有些喘不过气，却还是将她散落的红发放在指尖绕圈，语气又润又柔，像蛊惑人心的女巫，“吸血鬼小姐，你变成吸血鬼前是什么模样呢？”
“关你屁事。”奥德莉松手，扯回自己的头发，目光冷淡，威胁意味十足，“我会参加你们舞会的唯一原因是艾芙，少派人监视我，我们对人类的事情不感兴趣亦不会插手。”
里弗斯半靠在床头，发丝轻轻浮动，在烛光下闪烁着并不怎么灿烂的光，笑容越发意味深长：“同样拥有无尽的寿命和出众的能力，你们和精灵一样是王国中人数最少却最有地位的种族。”
“既然有地位，为什么元老院中只有精灵？”奥德莉冷笑，“你们戴上了偏见的眼镜就别企图看清真实的世界。吸血鬼不会参与任何政治事件，让希洛家的狗滚出血巢，不然别怪我翻脸。”
说完她便变成蝙蝠飞走，留下里弗斯一人嗅着空气中淡淡的血腥味，他摸着脖子上被指甲掐出的伤口，露出一个微笑，“吸血鬼果然很强啊。”
周六，选拔很快到来，亚拉妮丝一大早便陪着艾芙来到长星剧院，选拔赛在最大的鸢尾花厅中进行，台下坐着指挥、马康尔、里弗斯和林茨。
其余三人还好说，林茨出现在这可以说是破天荒，他是浪荡的希洛血脉中少见的严肃性格，可以说与任何姓希洛的人都格格不入。
艾芙下意识摸摸自己的脸，看向身边的亚拉妮丝，突然问：“你觉得美貌能换来怎样的人生？”
“什么都换不来，你长得够好了吧？看看你现在有什么。”亚拉妮丝正在细致给艾芙补指甲颜色，她会用植物和清漆调出柔和的颜色，“林茨也在，他肯定给你过，待会儿别紧张啊。”
“哦……”艾芙张开手指看指尖上的粉红色，盯着林茨的后脑勺，说，“外表是珍贵的武器，要用在重要的地方。”
“有脑子的外表才是珍贵的武器，你这脑子还是脚踏实地吧。”亚拉妮丝拥有极其朴实的人生观。
艾芙把衣服往下拉了一下露出雪白的胸脯，亚拉妮丝二话不说给拉上去，“正常点就是你最珍贵的武器，你已经那么厉害了就别想着耍小手段。”
轮到艾芙的时候她的指甲也干了，她拿着琴上台，对音后便开始演奏，欢乐强烈的乐曲，就像她这个人一样，哪怕现在处在寒冬之中也依旧有舞蹈的勇气与活力。
当初在吸血鬼子爵的城堡中林茨便听过艾芙演奏，她确实很厉害，前二十年的荣华富贵并没有让她陷进虚幻的粉色公主梦。
她穿着简单的粉色花边洋裙，眸色沉静，精致的脸像艺术家精心雕琢的成果，林茨听得很认真，他认为她有实力进联合舞会演奏。
“霍尔曼小姐很厉害，”马康尔语气谦卑恭敬，只是提到‘霍尔曼’三个字时，带上了不可察觉的厌恶，“乐曲情绪把握的很到位，但是细节没处理好，八十一小节开始的跳弓动作太大，后面有点抢拍，音响效果没出来。”
艾芙无话可说，他说的都是实话，康□□虽然不是什么好人，但他确实比艾芙厉害。
“作为一个人鱼，能在这么短的时间内拥有这样曲子完成度已经很厉害了。”指挥语气高傲，“四弦的声音还不太稳而已。”
他说的话正是林茨一开始编写这份法案的原因。
艾芙已经看见台下有人冲她翻白眼了，她握紧弓子，这只死□□分明在讽刺她就算进入了联合舞会也不是靠实力而是借着人鱼的身份！
“马康尔先生！”她大声道，正要失态的怒吼出声时看见林茨冷静的双眸突然冷静下来，再看向坐在后面不停给她做手势的亚拉妮丝。
艾芙摆出受委屈的表情，语气也矫揉造作的悲伤起来，“我以为……您对音乐的追求会更加纯粹。”
马康尔脸登时便沉下。
亚拉妮丝在台下看着，感叹她不去演戏剧真是可惜了，她其实一点都不蠢，只是看着憨，阴阳怪气的嘲讽人时她比最伟大的科学家还聪明。
里弗斯没有替马康尔解围的打算，他用余光打量了眼坐在旁边的林茨，很想知道一本正经的小叔叔有没有发现艾芙的小手段。
“音乐是所有艺术中最美的东西，不应该沾上任何音乐以外的东西。”林茨更没有替马康尔解围的打算，“霍尔曼小姐的实力有目共睹，任何身份都不该埋没汗水与天赋织就的音乐，我会公平给予您分数。”
艾芙对他生出许多好感，她鞠了一躬，拿着提琴走下台来，白色的绸缎面高跟鞋在木质地板敲出细细的声音，剧院的水晶灯光斑反射在她手上像一个个独特的豹纹，最尾端的发丝都因喜悦而轻轻颤动。
她坐回亚拉妮丝身边，收起琴，趴在她的肩膀上咬耳朵，“林茨真有文化，嘻嘻，气死康□□。”
她刚才下台时都没来得及看马康尔一眼，她盯着他稀疏的后脑勺，已经能脑补出他此刻恼怒又尴尬的表情。
等所有人都演奏结束后已经是正午，艾芙已经饥肠辘辘，毫无形象瘫在音乐厅的观众席中。
林茨上台宣布结果，灯光照在他浓密的棕发上，为他打下一层梦幻般的光泽。
就算马康尔想针对她也没用，其余三人都选了艾芙。
外面的阳光热烈而灿烂，艾芙深呼吸几次，身体都轻盈不少，她眼睛弯弯的看着身边的好朋友，说:“我们去递信吧。”
她把要交给安娜的信件带出来了，布里克斯路228号，从这坐公共马车过去大概要十五分钟，递完信后还能在那附近吃些东西。
她们从家乡来到苏摩这么久只在长星王宫附近行动过，还没离开过市区以外的地方。
不知道首都的郊区是怎样的。
能进入联合舞会演奏显然让她雀跃不已，接下来的几个月里她都不会拥有坏心情了。
被监视的感觉又突然袭来，艾芙收敛起微笑，目光警惕，手放进手袋中，她在里面藏了把水果刀，以备不时之需。
不知道这次是不是她表现出不适的原因，被监视感很快消失。
艾芙偷偷告诉亚拉妮丝有人在跟踪她，亚拉妮丝紧紧抓住她的手，低声道：“这里是首都，没人敢闹事，天黑后让奥德莉送我们回去。”
艾芙点头，和她手挽着手走到布里克斯路228号，这里有三栋独栋小别墅，228号在最左边，最右边的227号已经租出去了，几名工人正在往里搬东西，穿着黑色衬裙的女主人头上戴着寡妇才会戴的黑色帽子，花园中有个孩子在挖泥土。
她看见艾芙她们，微微颔首，“中午好，你们要搬过来吗？”
“我们来看看。”艾芙笑着与她问好，“您知道附近有没有什么好吃的餐馆吗？”
“抱歉，我也是刚搬来。”女人并没有太多的表情，气质有些阴郁，想来丈夫才刚去世不就。
趁艾芙和女人聊天时亚拉妮丝把信封塞进信箱，装模作样的在花园里逛了逛便离开了。
她们在附近的餐馆用午餐，艾芙用叉子拨弄碗里青翠的豆子，叉子与瓷盘刮出细细的声音，她说道：“我们确实可以搬到那边，那里价格很便宜，虽然离血巢远了一些，但奥德莉还是可以过来。”
谁让吸血鬼天生神速呢。
“等你在联合舞会演奏完我们就可以搬了。”亚拉妮丝咧出白白的牙齿，“还有两个月。”
艾芙终于叉到豌豆，嚼着糯糯的食物，她开始幻想搬家后的事情，终于能搬到有太阳的地方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