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易暂时放过叶安然,回头往喧闹声处看去,只见城门处一行披麻戴孝,抬着棺椁的送葬人。
叶安然趁他不注意,眼疾手快的从他碗里夹了两片肉,顾不得烫,赶紧塞进嘴里,满满肉香味充斥着口腔。
摊主老头子留意到这小孩儿的小动作,觉得甚是有趣。
“你这老头子,下去添柴火看炉子去。”摊主老婆婆睨了一眼老头子,不想因为老伴的注视让叶安然偷肉露馅,赶紧挥了挥手里洗的发白的抹布,把老头子打发到灶头看炉火。小摊子只有头发花白的夫妻两口子,既是厨子,也是伙计,上上下下的打点着,这会儿也没什么客人。
“两位不是伏山县的人吧?”老婆婆收拾着隔壁桌子搭茬道:“最近伏山县不安生,我老婆子啰嗦一句,要是没什么要紧事,两位就不要在县里过夜了。”
“县里发生了什么事吗?”叶安然压低声音,等着听重大消息。
老婆婆怕说出来吓着两位小客官,犹豫了下,模糊道:“最近县里不见了些男娃娃,都是些模样长得俊俏的。”
周易想起刚才的一队送葬人,那被抬着的棺椁上残存着一丝妖气,那些“俊俏的男娃娃”,怕不是不见了那么简单。
叶安然松一口气,摆摆手说:“那没事,我和二师兄才不是什么小娃娃。”
“哎呦,对于我这半截身子都埋土里的老婆子来说,你们还不算是小娃娃吗?”老婆婆被逗得乐呵呵的去一旁收拾碗筷。
叶安然听罢,停下吃面的动作,紧张的拉着周易的衣袖,四处瞄了瞄,看看附近有没有可疑的人物:“二师兄,要不我们回去吧,俊俏的男娃娃,说的不就是我吗?”
周易嫌弃的拍开叶安然的手:“我还真想见识一下有哪个不长眼的会看上你?”
“我……”叶安然气结,又不知如何反驳,报复的伸出筷子,光明正大的夹走周易碗里剩下的肉,塞进嘴里。
“不仅没啥用还贪嘴。”周易嘀咕了一句,没有计较,吃着自己碗里的素面。
叶安然才不管周易说什么,咬牙切齿的嚼着嘴里的肉。
吃过面付了账,周易带着叶安然,蛋黄拉着板车自个儿跟着走在两位后头,进城了。
伏山县城闹市,赌坊酒楼客栈一应俱全,街道边摆卖着琳琅满目的小饰品小玩意,村民挑进城的新鲜蔬菜山货,各个摊主的自制的小吃食等,人来人往,熙熙攘攘。
叶安然看到这热闹的街市,兴趣盎然的东瞧瞧西看看,在周易鄙夷的眼神下买了一堆的小零嘴,把板车中间的箱子塞得满满当当的。
正当叶安然在一小摊子前看糖画,远处的吵闹声吸引了他的注意,只见吵闹处里三层外三层的围了许多人。叶安然立马对糖画失去兴趣,往人群扎堆的地方钻去。钻进人群最里面,映入眼帘的是一个公告栏,上面贴着一张告示,主要是说最近镇里出现杀人犯,夜间时衙门的捕快将加强巡逻,民众需闭门少走动,但凡提供有利于破案的消息或者抓住凶手者,衙门将有重赏。
“什么杀人犯,你看那凶案现场像是人能干出来的事?”人群中谈论开了。
“头呢?他们的头都没找着呢。”
“听说前段日子来的那游僧,都过了退房日,包袱还留在客栈,就没人再见过他了。”
“对对对,还有那前几日吵吵嚷嚷着要灭妖的道士,也突然没见踪影了。”一人压低声音道。
“哎呀,别说了,别说了,别再扯什么妖怪了,瘆得慌,可能就只是一个疯子干的。”
“确实是妖怪。”叶安然接话道,想起吃牛肉面时那依附在棺椁上的淡淡的妖气。
“是妖怪,你确定是妖怪?你怎么确定的?”叶安然身边一大叔惊声嚷道。人群瞬间炸开了,大家七嘴八舌的讨论着。
妖怪作乱,这个猜测大家都心照不宣,突然一下子被当众说出来,倒是弄得更加人心惶惶。
“小小年纪,这样的事怎么能张嘴就来,你说是妖,你见过?你有什么证据?”一个挎着篮子的妇女激动道。
“我……哎呀”叶安然突然觉得脑袋一阵剧痛,他伸手揉着脑袋。
“各位,不好意思,我这小兄弟脑子不好使,乱说话。”周易伸手拉过叶安然,将他一把夹在臂弯,捂住他的嘴巴,歉意道:“给大家造成不便,非常抱歉。”说罢赶紧钳制着叶安然走了。
留下一群看热闹的人七嘴八舌的谈论起来。
临近中午,两人还在街上晃荡。一直跟在后面的蛋黄大牛蹄走快两步,一口咬住叶安然的衣摆,扯得他停住了脚步。
叶安然回头,惊叫到:“啊,蛋黄,你的口水啊口水,快松嘴松嘴。”他赶紧把衣摆从蛋黄嘴巴解救出来,教训道:“有话好好说,不许动嘴。”
“又要好好说话,又不能动嘴,你示范下。”周易戏谑道。
百味楼店小二见两位衣着不俗的小公子正站在酒楼门口,立马满脸笑容上前搭话道:“两位公子,吃饭还是住店?我们百味楼是伏山县第一酒楼,一楼有美酒好菜,二楼可住店,我们酒楼的厨师是老板特意从京城请来的,饭菜色香味俱全,店内服务周到,务必让两位小公子宾至如归。”
被店小二一番长篇大论打岔后,安然环顾四周,他们正好停在百味楼正门口,无奈道:“二师兄,看来蛋黄已经挑好歇脚的地方了。”
听完小二的讲解,扛起历练生计大旗的周易,心疼自己的钱包几秒:“小二,开两间上房,再来几个你们家的招牌菜,带我家牛伙计下去好好招待。”说着拍了拍蛋黄的牛脖子。
“好嘞,客官,您放心。”店小二马上安排人把蛋黄带下去,引着周易和叶安然进了百味楼。酒楼一楼内只有零星几个客人,冷冷清清。
周易和叶安然在二楼天字号客房安顿下来。不一会儿,小儿送上饭菜:“两位客官慢用,有什么需要可以随时吩咐小的。”
“等下。”周易叫住正要离开的店小二,“这县里最近出了什么怪事,可方便与我们细说一下?”周易说着,拿出一块碎银子,在手里上下掂了下。
店小二看着碎银子立马扬起微笑道:“这县里最近可是出了大事了。”店小二也不客气,直接坐椅子上好好细说一番。
周易送走店小二,招呼叶安然好好吃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