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辗转去林露婉的墓前。

    “你知道吗?其实我本来想先带你来看我妈的,可我还是有点怕,怕她怪我和仇人的儿子搅和在一起。怕带你来刺激到她……可就在刚刚,我忽然意识到,她可能一直在指引我遇见你吧,是她把你带到我身边来的。为了她的宝贝儿子能够幸福,把你送到我的身边。所以她肯定会祝福我们的。”

    周漾说罢,含着泪光朝沈一柯傻笑着。

    沈一柯将他的脑袋揽过来,靠着自己的肩膀,“宝贝,你现在可和唯物主义者一点不沾边了啊。”

    “我不做唯物主义者了,我也不怕鬼了。”

    沈一柯宠溺地笑了笑,没再说话。

    离开墓地后,两人赶着午饭的点,到了周家大宅。

    餐桌上,都是些周漾爱吃的菜,还有不少甜食。

    不少人都知道他爱吃甜食,可没几个人知道他现在吃不了甜食。

    用过餐后,周谈岳将两人都叫到了茶室。

    说起了那个弟弟的事,也说起了周家继承人的事。

    周家不允许有废物出现,所以当知道两个孩子都有病,只能留下一个时,他们就只拟了一个名字、一个身份。弟弟是被弃的那个,是哥哥的药引子,也是“周谈岳”这个身份的附属品,除了父母、医生和哥哥没人知道他的存在。

    最开始哥哥还会说,偶尔和他互换身份,让他有机会出去玩玩,他是感激哥哥的,只是恨父母,可后来,哥哥结婚了,他再也没机会出去了,他彻底失去了自由,被囚禁起来。

    不过在这期间,父母先后离世,哥哥一直在寻求能治他俩病的药或是手术,后来他也真找到了。

    可当时弟弟已经被囚禁20年了,他的心理已经开始扭曲、变态,治好病后,他逃出去了,他一心只想报复周家,他故意给周朗生和白慕婷制造机会,发展了白慕婷这个线人,白慕婷并不知道自己身后的人是谁,但靠着这个人,攀上了不少势力。

    也是在他的怂恿下,白慕婷杀了林露婉,还嫁祸给了沈一柯的父母。

    哥哥并不知道这些事是弟弟做的,但一直在找他,却没想到,弟弟设计了一场假死。

    就在哥哥以为弟弟死了二十年后,他再次出现了,他顶替了哥哥的身份,他想毁掉哥哥拥有的一切,毁掉他最在意的作品,他的孙子和孙女。

    他就把哥哥关在了周家老宅地下室,他把自己做的每一件事都告诉了哥哥,让他心有余力不足,要他亲眼见证周家家破人亡,从心理到生理的死亡。

    他知道周沅听觉敏锐,故意将林露婉、黎兴川等人的呼救声稍作改变,在深夜放给周沅听,让她以为自己精神出了问题。正巧那段时间事很多,周沅最后终于扛不住压力跳楼了。

    周朗生的死是因为,他发现了被关在地下的那个和自己“父亲”一模一样的人,因为周谈岳和这个草包儿子解释了一切,导致他被弟弟盯上,死亡。

    “这个人真的是周家最垃圾的基因。”弟弟说,“你要是像爸妈那样,他应该活不过五岁。”

    “上次还偷拍了我和沈一柯谈判的照片发给你那孙子,看得出来,他对他那儿子还是有点感情的,本来想着,这样玩起来才有点意思,不过他知道得太多了,该死了。”

    周朗生就这样被带上那座医院顶楼,死在了周漾面前。

    事情解释清楚后,周谈岳对周漾说:“阿漾,提前三个月接手周家吧,爷爷累了。”

    还有三个月就是他的29岁生日,也是周谈岳说的三年之期。

    周漾看着老人老态龙钟的模样,应了声“好。”

    这晚,两人留在周家过了夜。

    周漾带沈一柯去了顶层,以往他和周沅都上来过的地方。

    这是周沅离开以来,他第一次上来,也是他第二次上顶楼。

    两人并排坐着,隔着十公分的距离。

    “你是因为知道害死我妈的另有其人之后,才回来找我的对吧?”周漾问。

    沈一柯轻抿唇,没吭声。

    周漾知道他是默认了,又道:“要是不知道这事,你真的永远不会出现在我面前了,是吗?”

    沈一柯垂下眼眸,视线落在鞋尖,没应声。

    又默认了。

    虽然有猜到,但周漾心底依旧无法抑制的失落。

    他笑了笑,嗓音空洞说:“我当初还以为你是因为真的爱我,所以才会再次回到我身边。可现在,要不是你暗中为我做的那些事,我真的怀疑你以前是不是真的爱我,不然怎么会忍心因为上一辈那点恩怨就彻底从我眼前消失?”

    沈一柯忽然抱住他,“对不起。我只是太害怕了,太害怕被你讨厌了……我不想做任何你讨厌的事。”

    周漾嘴角温和地扬起一个弧度,“沈一柯,你的思想真的挺可怕的,你太极端了。可我不怪你,我知道你的过去……所以我理解你,我原谅你,我心疼你,我爱你,我想保护你。”

    其实,

    不一定要十五的月亮,十七的月亮依旧挺圆的。

    不一定要18岁,28岁的我们依旧可以很美好。

    4年后。

    黎兴川在唐执的引领下慢慢接手唐家的业务,越发的忙了,谈恋爱的时间只剩下边角料,但那点边角料被利用得很充分。

    比如一边处理事务,一边张嘴吃那一口喂过来的炸鸡块、葡萄、蛋挞等。

    比如一边干着事儿,还能不带一点儿喘地和客户沟通需求。

    偶尔他也会满心愧疚地对邵文轩说,“和我在一起会不会很心累,我都没什么时间是独属于你的……”

    “啊?!”邵文轩在此之前从没意识到这个问题,但听他说出来,心里莫明暖洋洋的,视线从电脑屏幕上转移到他脸上。

    他笑着反问:“我看起来像是个很粘人的人吗?”

    黎兴川摇了摇头,随即又皱眉,“所以你压根不需要我?”

    邵文轩笑道:“我需要你。但我是一个独立的人,不是谁的附属品,也不希望成为谁的负担。你有空,我有空,那我们可以一起玩。但我有空,你没空,我也可以自己玩。你有空,我没空,你也不会强迫我做什么,不是吗?”

    “那可不一……”定。

    邵文轩忽然聚精会神地看向电脑屏幕,“先别说话,有人过来了!”

    “游戏重要还是我重要?”某人愤然。

    邵文轩敷衍道,“你你你……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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