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璃和江映暄,一个是安平郡主,一个是永平侯嫡女,从皇宫和永平侯府出来的东西自然贵重非凡。
云华倒还好,历经上一世,她作为凌王妃经常出入宫禁,见过的好东西数不胜数,而承姝和承妍两个姑娘家就显得兴奋很多。
尤其是苏承妍,自进入库房后叽叽喳喳的就没有停过:
“这金步摇上是镶的全是宝石吗?”“这只钗好漂亮啊!”“这项链上有多少猫眼石啊?我来数数”
风承姝也细细挑选着,不时和云华交流下首饰的材质和工艺。
几番下来,她发现云华对这些名贵首饰的材质、来历和工艺很是在行。
不由得叹道:“也不知姑妈是怎么教的,同为贵女,怎地你见识这么多?许是祖母偏心了。”
云华只笑而不语。
云华知道外祖母和大舅妈的心思,想让自己选些首饰为了玥女擢考增光添彩。
但依着自己的想法与顾子虔的画稿,到时佩戴金碧辉煌的首饰,反而过犹不及,故她本不想细选。
但现在情况有变,倒是可以为三日之约做下准备。
云华心中构思着,有针对性地挑着首饰。
云华选了一对石榴红宝石滴珠海棠花金步摇和同款的耳环。
正准备寻找搭配的项链时,却在这数长排的首饰架子里侧不显眼处,看到了一个朴实的木制首饰盒。
云华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在众多华丽的、描金绘银的首饰盒中注意到它。
许是潜意识里觉得拥有不堪往事的自己之于花团锦簇的镇国公府,与这木盒有着相似之处吧。
鬼使神差地,她打开了这个盒子,却当场愣住了。
古朴的木盒中垫着红色的丝绒,一块晶莹通透的极品羊脂白玉玉佩静静地躺在上面,玉佩上栩栩如生地雕刻着凤戏云间的图案。
对于南宫墨凌身上的苍龙出云羊脂白玉玉佩,云华再清楚不过,她前世几乎一世对着那块玉佩。
而那玉佩像是一块枷锁一样,将她牢牢地困住。
前世她多渴望自己就是南宫墨凌的真命天女啊,还想过去打造一块和那块玉佩一对儿的凤玉,但是因为实在找不到相同的玉髓而搁置。
现在她居然看到了和那苍龙出云玉佩相配的另一块玉佩。
云华说不清楚自己的感受,仿佛一记重锤击到了心上,又像是受到了命运巨大的嘲弄。
她下意识地想逃走,想将它砸碎,却像被施了咒一般定在那里一动不动。
风承姝受不了苏承妍的聒噪,也来到了云华所在的排架里侧。
她打开不远处的首饰套盒,惊艳于里面的五凤朝阳挂珠点翠金制头面,便笑着和云华说:
“这里的首饰倒漂亮,可惜都是带凤的,我既不入宫,也做不了王妃,想是此生都无福带了。”
说罢她上前来挽云华,却见云华呆着一动不动,泪流满面,于是吓了一跳,连忙叫人道:“可了不得了,华儿怎么了?”
苏承妍和看管库房的嬷嬷们连忙上前,将失去意识的云华带到了通风处,并请人通传府医,并告知镇国公夫人。
看着苏璃慈爱又担忧的脸,数不清的委屈涌上云华的心头,她抱着苏璃大哭起来。
苏璃满心疑惑,却又不敢多问刺激云华,只得低声安慰,并抬头问承姝承妍:“你们华妹妹怎么了?”
风承姝回道:“不知为何,华妹妹对着块玉佩成了这样,怕是那玉佩有问题?”
苏璃连忙让嬷嬷将那块玉佩拿来,细细看了后笑着对趴在自己怀里的云华说道:
“我当是什么,这玉佩是我的陪嫁之物,皇宫里出来的,祥凤出云,何来不吉呢?你既不喜,那我们就摆远一点,再不让你看到。”
此时云华已恢复理智。
她的确是再也不想见到这块玉佩,但这物件对付南宫墨凌或许有用,此刻她不能感情用事,所以她忍着心痛,连忙说道:
“既是吉物,华儿对它也算一见如故,不若外祖母送给华儿吧。”
苏璃一愣,东西金贵倒没什么,对云华她什么都舍得。
只是这玉佩上刻的是代表皇家的凤
苏璃随即想到自己的女儿风若瑶和她少时的闺中密友,也就是当今皇后白亦瑶的玩笑之话。
那时的定国公府嫡长女白亦瑶和镇国公府嫡长女风若瑶,身份尊贵,才貌双全,风华绝代,是当时众贵女中最耀眼的存在。
又因家庭和性格的原因,两人关系极好,被称为“京城双瑶”。
彼时白亦瑶和风若瑶还未订亲,两人经常往来走动。
一次白亦瑶在镇国公府游玩,当着苏璃的面和风若瑶开着玩笑商量起未来孩子的婚事,说是如若两人之后的孩子分别为一男一女,便结为夫妻之好。
苏璃当时还笑他们说,未出阁就说这种事情也不害臊。
后来白亦瑶嫁给昭文帝,成为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皇后。
那么她的孩子就极可能是下一代的帝王,皇帝的婚事牵连甚广,甚至关乎国家兴衰,所以白亦瑶少时的那一玩笑话,苏璃和风若瑶便心有灵犀地从不提起。
想到这里,苏璃笑着摇摇头,许是天意吧,或是自己多虑了,于是大方地说道:
“好,只是这上面是凤,你不要随意佩戴,小心皇上治你不敬之罪。”
“孙女省得了。谢谢祖母!”云华谢恩道。
见楚云华情况好转,风承姝和苏承妍两人也分别选好了可心的首饰,便和苏璃一起回到安平院。
安平院内,风若瑶正躺在卧房的床上由一位医女把脉,见到云华展开笑靥:“华儿回来了,可选到喜欢的东西了?”
“阿娘,”云华扑到床边,“你怎么了?”
苏璃在旁将云华扶起,说道:
“你母亲今早就有些不适,刚刚请彭医女来为她诊脉调理,所以你哭成小泪人儿的事情我就没让人告诉她。”
“哭?”风若瑶连忙问道,“这是为何?”
楚云华怕母亲多想,赶紧说道:
“没什么,在库房时挑选首饰时,突然想到三日之约的事情,怕完成不好,就忍不住哭了出来。”
说罢转头看向彭医女,问道:“请问医女,我母亲怎么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