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琰放下筷子：“方队散得晚，没来得及。”
怪不得一路上都没见到小蓝人。
段垚低着头吃饭，把饭菜当做某人的脸在上面胡乱搅和：“两年多过去了，沈教官真是一点没变。”
沈琰赞同道：“你也是。”
还是一样的浑身是刺。
下午正常训练，段垚捏着辅导员给开的、新鲜的请假条坐在树荫底下，纠结了半天。
普普通通两张纸，越摸越烫手。
他原本是去学院楼找老师看模型的，看完之后又顺路去办公室找导员开假条。
虽然专业课他已经提前修了不少，但还是有几门课需要假条。
军训时要求班导们一直跟着，这样一来会耽误上课的时间，所以学院才会在志愿者里挑一些成绩拔尖的。
只是段垚刚要走，被严立明叫住。
接着，又塞了张纸给他。
段垚低头看，19级航海技术1班-沈琰。
段垚：“？”
严立明：“怎么？”
“老严，您这？”
沈琰的假条给他干嘛？
他自己不会来取吗？
严立明：“你待会儿不是要去看新生训练吗，顺路带过去，省得他再跑一趟。”
段垚犹豫了一下：“我让张雷帮我看着了，今天下午应该不去。”
严立明：“那你就顺便帮他一块交了吧。”
段垚一脸不大情愿。
“怎么，不愿意？”
岂止是不愿意……
段垚不愿多说，叹了口气应下。严立明满意地笑了一下，从抽屉里翻出几颗棒棒糖，“真棒！”
“对了，我有个问题。”
段垚：“什么问题？”
严立明左右看了眼，办公室里没其他人，朝段垚比了个手势示意他低下头来：“我听说，你喜欢的女孩喜欢沈琰？”
“”
段垚：“您听错了。”
严立明：“怎么会？大家都这么说。”
“大家是谁？”
“榕城大学全体师生。”
段垚：“。”
·
段垚烦躁地撸了把头发，身后传来一声轻笑。
他转过头。
沈琰倚在粗壮的树干上，一只脚支起，嘴角勾着一道浅浅的弧度，正低头看他。
见人望过来了，那弧度又微微往上翘了翘。
“喝吗？”
这架势好像他手里拿的不是水，是酒。
只可惜某人酒量不太好。
对方拎着矿泉水瓶就像拎着片树叶一样，闲散惬意。阳光透过斑驳的枝叶洒在他身上，整个人气质懒洋洋的。
段垚奇怪地看了他一眼。
沈琰好像变了很多。
“放心，没毒。”沈琰说。
想起什么，他又加了句：“请你的，不用给钱。”
见段垚还是不接，沈琰无奈地叹了口气，走过来亲自塞到他怀里，然后坐在他旁边，说：“喝吧，在这儿坐一下午了，也没见你喝一口水。”
段垚低头看着怀里的东西，矿泉水是冰的，水瓶上起了水雾，还冒着冷气。
“解散了？”
“嗯，中场休息十五分钟。”
刚才想得太入神，竟然连这个都没注意到。
两秒后，他突然想起沈琰刚才说的话：“你怎么知道我在这坐了一下午，还一口水没喝？”
段垚眯着眼凑过去，打量他的神色：“你在、偷看我？”
沈琰原本在看新生抢学长学姐的西瓜，闻言转过头来。
先是看了他两秒，然后面无表情地偏开头。
那动作仿佛在说：你在想peach。
段垚：“”
“偷看你的不是我，是她们。”沈琰下巴朝某个地方努了努，段垚顺着看过去。
离他们大概五十米远处，是艺术学院的女生方队。
因为这里树荫成片，学校的女生大多都在这里训练。
段垚本身就长得好看，加上身上的军装，更加气宇不凡。他坐的位置正好是女生方队的正前面，想不看见都难。他看过去的时候有几个女生正指着他兴奋地讨论着什么。
见他望过来，跟受惊的小鹿似的，撒丫子就跑。
段垚：“。”
他想起论坛上的一栋栋高楼，突然就明白是怎么来的了。
段垚一言不发地把帽子带上，同时将帽檐往下压了压。
“你还是离我远点吧。”
不然马上就会飘起一个新的话题：惊！深大双男神树下甜蜜约会！
想想都觉得离谱。
“我碍着你桃花了？”
再旁边点就晒到太阳了，沈琰沉默了一下：“学弟真是狠得下心。”
段垚脑子里冒出个问号：“你怎么突然茶里茶气的？”
沈琰：“……”
女生方队里突然传来声起哄，被围在最中间的那个女生脸色爆红，想阻止同学们的打趣，强作镇定，但时不时望向这边的眼神出卖了她。
十几个女孩子笑声清脆悦耳，沈琰却感到一阵莫名的烦躁。
他双手撑地，眼神淡淡的。
“学弟真是招人喜欢。”
一下午那群女孩子的眼神就没挪开过。
她们跑步看，稍息立正也看，站军姿要看，解散了更是要看个够本。
他这语气怎么听起来怪怪的？
这人真是沈琰？
段垚脱口就是一句：“怎么，你嫉妒了？”
沈琰像看傻子一样看了他一眼，把段垚气得不清。
有病吧？
“想多了”沈琰说。“就是觉得那些目光有些吵。”
段垚：“……”
台湾偶像剧看多了吧你。
待了一下午确实口渴，他正想拧开水喝一口。沈琰忽然转过来，段垚动作顿住。
沈琰说：“要不，你换个地方坐？”
段垚：“？”
再说一遍？
段垚：“你在跟我开玩笑吗？”
沈琰：“拧不开？”
段垚：“？”
段垚忍了忍，好险才没把那瓶水直接给他扣过去。沈琰不由分说地将水拿了过去，轻轻松松拧开瓶盖，再递回去。
他嗓音很沉，带着不容拒绝的压迫：“喝完记得换个位置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