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沫被她的眼神刺激到,越发恼怒道,“宋矜安,你有什么好得意的?有点名气,有点小钱吗?你以为这样就配得上他了?不知羞耻!”

    宋矜安嘲弄地勾了勾唇,“不是我,也轮不到你。可事实上,和他相配的只会是我。”

    语毕,她不想再浪费时间,绕过凌沫折回宴会厅。

    就这一瞬,尖锐的喊声响彻露天花园。

    “你妈妈是精神病!活该她自杀!我等着你以后也变成那样!”

    宋矜安一动不动地僵在原地。

    癫狂的尾音久久未散,耳膜炸裂般轰然作响。

    精神病,她的脑海中盘旋着这三个字,像巨大的漩涡,快要将理智吞噬。

    从头到尾,手脚冰凉。

    仅是片刻,她缓慢转过身,精致的眉眼如同覆了寒霜。

    宋矜安一步步走过去。

    许是被她脸上彻骨的寒意惊到,凌沫瞬时慌了神,脚下跟着宋矜安的步伐后退。

    “你想干什么……你别过来!”

    语无伦次中,凌沫已经退到了泳池边上。

    入夜气温低,瓷砖地面凝了层薄薄的水汽,高跟鞋踩上去很容易打滑。

    “哗啦——”凌沫不小心摔进了水里。

    泳池不深,大概一人多的高度,她挣扎了几下浮出水面。

    宋矜安居高临下地望着她,待凌沫冒出头,抬起脚朝她头顶一脚踩去。

    硬生生把人重新按回水里。

    凌沫奋力想站起来,却被头顶的力道牢牢压着,想张嘴呼救,灌进口鼻的都是水。

    慌乱间,她的额头被鞋跟划破一道口子,鲜血直流。

    甚至还隐约听到这样一句话,“那你不知道,精神病杀人也不犯法吗?”

    宋矜安站在泳池边,眸底俱是冷意。

    高高拍起的水花打湿了长裙,即便溅到脸上,她也只是眨了下眼,不为动容。

    手腕突然被人抓住,宋矜安下意识想甩开,却被圈住腰身往前带去。

    “是我。”

    陆时屿安抚地摸着她僵直的背脊,在她耳边沉声说道。

    宋矜安放松力道,跌了半步扑进他怀里,把脸深埋进胸口。

    掌心触到她冰凉的皮肤,陆时屿脱下西装外套给她披上,视线扫过被水粘湿变得半透的礼服,俯身将宋矜安横抱起来。

    “我带你去换衣服。”

    身后,艰难地从泳池爬上来的凌沫,抬头见到陆时屿抱着宋矜安离开,顿时歇斯底里地哭喊道,“陆时屿,她有什么好的!她已经结婚了!”

    凌沫喜欢陆时屿,喜欢到可以不计后果。

    所以她嫉妒宋矜安,凭什么她能轻易站到他身边,这份嫉妒让凌沫想撕破她的脸皮,让她难堪。

    然而凌沫失败了,远远的,她看到陆时屿停下了脚步。但他并未回头,就像这么多年来从未多看她一眼。

    陆时屿说,“跟她结婚的人,是我。”

    ……

    酒店顶楼套房。

    宋矜安换下半湿的鱼尾裙,穿着酒店的浴袍窝在沙发里。

    她双手捧着一杯热水,雾气熏染了卷翘的睫毛。

    陆时屿坐在她对面,西装外套挂在扶手一侧,双眸一瞬不瞬地凝着她。

    宋矜安咬了下唇瓣,轻声道,“你不问我发生了什么吗?”

    他落座到她身侧,手指拢了拢有些宽松的浴袍领口,“等你想说了再说。”

    宋矜安垂眼看着热气氤氲的水杯,“我不明白,为什么凌沫会知道我妈妈的事?”

    如果她没有看到那张诊断书,可能到现在还不知情。

    而不管是宋矜淮或宋綦,也从来没提起过。

    陆时屿幽深的眼眸微沉,低缓地开腔道,“如果有心调查你,这不是难事。”

    短瞬静默,宋矜安偏头问道,“我做得过分吗?”

    说罢她后知后觉地想起,露天花园里有监控,应该都被拍下来了。

    似是看出她所想,陆时屿揉了揉她的头发,“监控我已经让宁翊处理了。”

    先前宴会厅里不少人都耳闻,外面的花园传来一句尖厉的女声,由于隔得远没听太清内容。

    陆时屿没找到宋矜安,当即让祁寒守住门口,防止有看热闹的人涌过去。

    之后他就看到了泳池边的那幕。

    以宋矜安的脾气,若不是对方碰了她底线,绝不会做出这样的举动。

    他伸手将她拉进怀里,“有我在,想做什么都可以。”

    微微的悸动感驱散了沉闷的情绪,宋矜安抿唇浅笑了下,伸手环住他的脖颈。

    苏慢慢赶到套房门口时,陆时屿刚好从里面出来。

    “矜安怎么了?”她敛神问道。

    他瞥了眼不断弹出消息的手机,淡声道,“麻烦你陪她一会,我去处理点事情。”

    苏慢慢和陆时屿虽然见过几面,但彼此都不熟悉,更别提听他用这种语气跟自己说话。

    她没多问,点了点头推门走进去。

    走廊楼梯口,柏砚和宁翊两个人正抽着烟等陆时屿。

    “屿哥,监控我都黑了,露天花园的那份也拷贝下来了。”

    宁翊掐灭烟头,从口袋掏出手机,却没有马上递给陆时屿,“不过,我觉得你别看比较好。”

    “磨磨蹭蹭干什么。”柏砚推搡了他一下。

    宁翊觑了眼陆时屿,迎上他没有丝毫温度的眸光,认怂地点开视频,“我怕你看完会大开杀戒。”

    监控录像被截取过,从凌沫拦住宋矜安的时候开始播放。

    几段对话传出来,一直到那句——

    “你妈妈是精神病!活该她自杀!我等看你以后也变成那样!”

    陆时屿的瞳仁瞬间紧缩,薄唇抿成了一条直线,神色凛冽且骇人。

    下一秒,他骤然转身,步伐凌厉地走向电梯。

    “我就说吧,”

    柏砚信步跟上去,“少废话,走了。”

    他知道,今夜过后,江城怕是没有凌家的立足之地了。

    这天晚上,陆氏集团周年酒会结束前,发生了两件事。

    陆时屿在众目睽睽下,面色冷然地宣布了一个决定,即日起停止和凌家的业务往来,并全面收购其名下所有产业。

    凌家千金凌沫跌入泳池面部受伤,在美容院治疗时因麻醉剂量过效,导致面部瘫痪,永久性无法说话。

    而月余之后,凌家的确在江城的上流圈消失了,此后境况如何,再不为人知晓。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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