飘天文学 > 混在民国当探长 >第31章 失子之痛
    “把枪收起来!”一声断喝,彼得森持枪冲进牢房,身后跟着两个同样持枪的印度籍狱警。

    蒋信达一凛,把枪装进枪套,急忙立正敬礼。

    彼得森一手打掉蒋信达敬礼的手,另外一只手高高扬起,照着蒋信达的就要甩下。

    “算了。”

    彼得森疑惑地看着牧天。

    “给我个面子,他也是中国人。”

    “这不是你以前呆过的巡捕房,这里是监狱,绝不允许这样对待犯人!滚!”

    牧天皱了下眉头。

    彼得森虽然解决了眼前的麻烦,但说自己是犯人,还有对中国人的态度,让他不悦。

    蒋信达得了命令,哧溜窜出牢房。

    印度籍狱警也随之出去,关上门。

    彼得森朝门口回望了一下,有点潦草地朝牧天敬了个礼,“这里不是说话的地方,我们正在制定营救计划。”

    牧天心下大惑,你营救个屁呀,我又没有罪,就算审判又能怎样。

    彼得森见牧天不说话,又立正敬礼,然后出去了。

    这都什么人?

    ……………………

    耿一飚正在替三姨太郝明珍遛狗,这是他每天早晨的必修课。

    上海的早晨,虽然远处还有许多的高高的烟筒在冒着黑烟,那是租界里彻夜开工的工厂,但空气显然比白天要好很多。

    乔俯坐落在霞飞路的中段,是一栋三进的西式洋房院落。北面隔三条弄堂就是法国总会。

    三姨太的哈士奇认得路,出了乔府,自己就往法国总会跑。

    耿一飚倒背着双手,不紧不慢地跟着。

    “号外,号外!看日本浪人喋血西餐厅!号……”

    “赖猴。”

    “耿叔早,来一份?”

    耿一飚买了一份,展开一看,愣住了。

    “走了,耿叔。号外,号外……”

    耿一飚根本听不到报童的告别和吆喝,展开报纸的两手哆嗦着,眼睛里闪着泪花,脑袋像塞满了浆糊。

    这种感觉昨天在大华公寓第一次见到牧天的时候就一直存在着。

    昨天一个整夜,他辗转反侧,想不明白应不应该把自己的所见告诉老爷。

    这也太像了。不不不,不是像,就是啊。这就是我家小少爷!

    耿一飚虽然与老爷乔世宽是主仆关系,实际上他们是发小。从小一起长大的他,怎么能不记得老爷小时候的模样呢。

    这就是年轻时候的乔世宽啊。

    看那年纪,也就十八九岁,与小少爷和他娘苏小小消失的日子应该是符合的。

    因为小少爷的杳无音信,耿一飚小二十年从来都没有消停过,他把小少爷的失踪,归在自己保护不力的头上。一有机会他就托人打听他的下落,自己也走遍了上海的大街小巷,各个弄堂,希望能够不期而遇。

    他在路边坐下,凝视着号外上牧天的照片。

    自己怎么这么愚笨,让那些歹人占了先机扎伤了腿。他应该反杀他们的,这样小姐和小少爷就不会失踪。老爷也不用强忍着失子之痛。这么多年一来,老爷是一直觉得儿子是死了的。

    那该是一种怎样的悲痛啊。

    耿一飚自己没有孩子,但能够想到失去儿子的痛苦。因为婉婶有个闺女,跟自己亲生的是一样一样的。她笑他就开心,她哭他就悲伤。

    发自肺腑的。

    他觉得自己应该告诉老爷。

    他猛地站起来,朝乔府的方向奔去。

    走了两步,他又停住。

    会不会重新勾起老爷的丧子之痛呢?这么多年老爷是完全绝望了啊。你给他希望,要是到头来,不是小少爷,那老爷受得了吗?

    他再次看着号外上的照片,一咬牙一跺脚,继续奔着。

    他要告诉老爷,因为他确信报纸上面说的小伙子,一定是小少爷。

    耿一飚一路奔回府上,厨娘正从餐厅里出来,他知道老爷已经起来用早餐了,就在门外顺了一会气,然后才推门进来。

    “老爷早。”

    “耿叔早,过来过来一块吃点。”

    耿一飚趋前,躬身到:“老爷吃吧,我在后面吃过了。这是今天报纸。”

    乔世宽跟耿叔是发小,从来都是拿他当兄弟待的。所以随着下人们称他“耿叔”,这让耿一飚心存感激也颇为自豪。

    他递过去的报纸,有意把《东方晨报》的“号外”放在了《申报》的上面。

    乔世宽拿起号外随便翻了翻就放下了,像是自语地道:“风雨飘摇,多事之秋啊。”

    “老爷您再看看。我觉得很有意思。”

    耿一飚也是仗着自己跟乔世宽是发小,才敢这么说活。

    “嗯,知道这事,昨晚我也在爱丽丝,跟这家报馆的老板季凤麟为了广告的事吃饭。”

    “您见过小……”话到嘴边,耿一飚还是没有说出来。

    “没有。我们在包间里,听到外面噼里啪啦的,是老杰克进来说的。哦,对了,一会儿我去总会开董事局会议,大概就是商量这这事怎么处理。”

    “处理?”

    “哼,估计又是拿董事局决议挡日本人的枪。”

    乔世宽出生在长白山麓一个小村子里,十五六岁就进山伐木,间或倒腾点中药材,日子也过得去。

    可是天不随人愿,父母染上痨病,四处求医问药,折腾完了家里本来就不多的积蓄,还欠下一屁股饥荒,两年以后还是双双撒手人寰。

    乔世宽成了孤儿,整日就如幽灵一般盘桓与山林深处,从此不再出山。

    好在伐木场有个班头大哥跟他甚投脾气,隔三差五地陪他喝酒唠嗑,度过一个个漫漫长夜。

    班头大哥原本的生活有滋有味,娶了个媳妇叫杨红玉,是个大美人。

    杨红玉是个贤惠的女人,对丈夫的这个异姓兄弟也很照顾,每次来家喝酒都忙前忙后准备吃喝,春夏秋冬的衣裳也是她给预备的。

    杨红玉的爹是做药材的小生意人。那年受人撺掇,变卖了东北的家产,去南洋开辟中药市场。没想到,就此一去便杳无音讯,生死不明。

    杨红玉也成了事实上的孤儿。

    好在她已经嫁人,有班头大哥可以倚靠。

    谁知大哥在一次伐木中被击中腰部,从此瘫痪在床,腰以下不能动弹。

    一个女人带着个瘫子,在深山老林里,生活可想而知。


章节报错(免登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