飘天文学 > 混在民国当探长 >第304章 女人的上升通道
    “滴血宝石!”

    英子差点喊了出来。

    低头察看布料的佟阿妹脖子上的项链垂了下来,正被瞟过来的英子看个正着。

    一条乌金的项链,上面挂着一块雪白的玉石吊坠,心形的吊坠正中是一滴鲜红如血的斑点。

    英子心里“砰砰”直跳,这怎么办?

    这是在他替牧天誊抄渡边大道失窃物品清单里的东西,她曾经详细地阅读过它的描述,当时就觉得要是自己有这条项链就好了,当然应该是爱人送给自己的礼物。

    怎么办?

    她再问自己,烦躁地在原地搓手转圈。

    苏小小看出了英子的异常,就关切地问:“你怎么啦,这里很热吗?”

    英子一时无法回答,只是直摇头,最后一咬牙,直接冲佟阿妹奔了过去。

    佟丽娟见英子奔自己而来,正要直起腰打招呼,英子却直接走到佟阿妹面前,隔着布案,单手托起佟阿妹胸前的项链吊坠,入神地看着。

    “哇,多漂亮的项链啊。佟姑姑在哪里买到的,我也好想买一件。”英子的惊讶是真实的,因为那玉石吊坠的后面也是用乌金包裹了,上面用俄文刻着:“玛尔塔”。

    她并不认识俄文,但她知道这是专门的信物。

    再捋着乌金的链子,温润异常。与那清单上的描述的一模一样。

    佟阿妹此时却很轻地拿过项链,塞入胸口,“小妹妹,这不是买的,是我爱人送的。而且它很有历史,是外国一个国王送给爱人的定情物,有意思得很来。有钱也买不到的啦。”

    苏小小见英子盯着佟阿妹脖子上的乌金帘子看,以为她喜欢,又听佟阿妹说“有钱也买不到”,就上前道:“你要喜欢,娘找个好银匠师傅来给你打一条。”

    佟阿妹一听苏小小这话,脸上充满着不屑,乜斜着苏小小拿腔作调地说:“打?真是没见识。”她又从胸口掏出吊坠来,放在手心里展示给苏小小,“看好啦,这个你打得了吗?恐怕你找都找不到这样的玉石的啦。”

    苏小小待要细看,佟阿妹却“倏”乎收回手,把吊坠又放进胸口。

    再次看到滴血宝石的吊坠,英子确信这就是渡边大道失窃清单里描述的那件宝贝。

    如此,她心里更像长草一般坐立不安起来,她要马上找到牧天,告诉他这个最新的发现。可是,两位母亲还在这里看布料做衣服,她走不开。

    这个牧天也是,这个时候,做什么倒霉衣服?

    粉白的脸上红一阵白一阵的,眼睛也无法专注一刻。英子在那里不停地扭动身子,连挎包也摘下肩头,在手里左右晃荡着。就像一个尿急的女人找不到厕所一样。

    苏小小看出了她的不安,“闺女,你要什么事就去忙吧,我们在这里再待一会,这里有耿叔在,迷不了路的。再说上海我还是知道一点的。”

    英子一听苏小小这么说,丝毫也没有犹豫,谢了苏小小,连佟丽娟也忘了打招呼,就奔出西蒙,又交代了门口车前等着的耿一飚照看一下苏小小和夏如花,叫了辆黄包车就直奔侦探社而去。

    佟丽娟发觉英子匆匆走了,也有点好奇和不高兴。

    佟阿妹却看出了别样的意义,觉得这是个野丫头,应该来上海不久。看穿着打扮不太像寻常家的闺女,就问侄女英子的背景。

    佟丽娟拣重要的说了。

    佟阿妹很善于抓住谈话的重点,对“逃难”这个关键词非常感兴趣,觉得这是个可造之材。底子又好,在自己手里调教一番,不出半个月就可以出道,而且不久就可以成为自己那里的头牌。在上海尚无根基,应该把控得住。这样一来,自己的银子可就哗哗地往里进了。

    佟阿妹问佟丽娟是否跟英子很熟。

    佟丽娟一下子就明白了这位姑妈的意思。

    这位姑妈可不是一般的人,她今天的这些生活全是姑妈打下的基础。

    他们家是苏州乡下的,所在的过桥浜,是块三不管的飞地,靠近上海,民风初开的时候,这里在一夜之间就兴盛了起来,先是各种食街,后来就是鸡寮烟馆,再就是各种的配套设施,一时间蜚声沪宁。佟阿妹刚刚十五岁的时候,父亲得了肺结核,不治身亡,本来家里有几亩水田,刚刚够温饱,她还有个哥哥,从小身体就不怎么好,不能下地干活,家里就让他学了裁缝,在过桥浜的镇里头开了见小裁缝铺子,已经结婚生子,单立了门户。父亲死后,家里的田就无人耕种了,母亲佟梁氏自己不事农耕,却任由弟弟佟达盛在街头胡混,就把田也买了。娘仨就坐吃山空。佟梁氏整日里埋怨生了个丫头片子,是个填活钱的主。佟阿妹是个心性很高的女人,不堪母亲的整日的唠叨,就去了镇子上的一家书寓帮佣,那里管吃住,可以逃避母亲,只要把钱送家行。

    佟阿妹与沈月娥的命运大同小异。从帮佣到成了书寓的主人,那时候这是许多家境贫寒又有几分姿色的女孩子的上升通道。只是佟阿妹更有手段,又遇机缘巧合,上升得更快而已。

    后来,几个商人合伙买了下了那片飞地,差不多把过桥浜都给圈进来了,为了新开发的房子好卖,就修了条公路,连通沪宁。书寓的主人拿了拆迁款上岸了。里面的姐妹也星散了。

    这时候的佟阿妹面临着生死选择。向左,干脆闯上海,重操旧业再创辉煌;向右,回乡下老家,嫁给已经对亲的同村的福根,穿衣吃饭种地生娃。

    不过,她果断地向左了。

    佟阿妹是一个特立独行,又有担当的女人,当时就坐上了沪宁的列车,到上海的时候已经半夜了。

    他是在闸北下的车。举目无亲的她不知道该向何处,只打算在车站猫一晚。

    不过,就是这一晚,上演了中国传统哲学的全部精髓。

    先说福无双至,祸不单行。

    那时候,闸北一带驻守有国有的正规军队,覃连生是某排的排长,负责闸北车站附近的防务,就这样,佟阿妹就被覃排长当做“三无”人员给收留了,关进了原来给违纪士兵专用的禁闭室。

    再说祸兮福所倚福兮祸所伏。

    那时正值盛夏,上海的夏天闷热潮湿,禁闭室就一个小小空间,闷热是她这辈子唯一的记忆。

    自然环境的恶劣,往往会摧毁文明的尊严。

    佟阿妹在书寓里浸润多年,当然知道一个女人的衣着的作用,但这个时候也顾不得那些了,就把毛蓝的罩衫脱了,只留了个丝绸的贴身小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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