晌午是客流量密集的饭口,凤延跟着两姐妹忙碌了一阵儿,待到食客渐渐稀疏,她这才回到了渔家村。

    一进村子,她就听见锣鼓喧天,鞭炮齐鸣的震天响动,唢呐被吹的满村子都能听见,躲都躲不掉,凤延循着声音来到了泠家门前。

    原来是一直科考在京的泠家女儿泠月考中了举人归来,虽非不是状元,却也荣耀无比,门楣生风。

    村民们围在泠家门前贺喜,无不夸赞着泠家出了一个优秀的女儿,纷纷抢着送礼送钱,盼望着能搭上这层关系,日后泠家发达,自己也能跟着沾光。

    泠老三和张氏站在院门前,收着贺礼,笑的嘴都合不拢了,尤其是张氏,一改往日的泼夫形象,在那里笑容满面的阔阔其谈,眼里闪着无上的光芒。

    “…我们家月儿,她一出生就紫气缭绕,日出东方,我早就知道我们家是必出栋梁之才的…”

    村民们无不跟着附和,不停的夸赞,直把张氏与泠老三夸的飘飘然,整个人都仿佛浮在了上空,俯视着地上的一众渺渺人群,形同蝼蚁。

    凤延眼神淡淡的漫过人群,看到了带着红花从马背上春风得意下来的泠月,多看了几眼。

    那是一个不高不瘦的女子,体态中等,模样普通,脸却尖锐的棱角分明,小小的杏仁眼,薄薄的嘴唇,生的尖嘴猴腮,一副刻薄相,许是个不好相处的。

    凤延对这等场面并不感兴趣,转身要走的时候意外的看见了正抱着膀子站在远处观望的问天瑶,对方同时也看见了她。

    问大夫久居医庐,除了采药甚少出现在村里的热闹之地,今儿个她居然破天荒的出来了,凤延走到她的面前,点了点头,算作招呼。

    “问大夫出门,甚是少见啊。”

    问天瑶扫了她一眼,不咸不淡的吐出一句。

    “不喜热闹的凤姑娘,亦甚是少见啊。”

    两人对视,微微一笑。

    “你和李万青的事儿吹了?”

    问天瑶倒是破天荒的八卦起来,随着凤延的脚步,与她一同回了凤宅。

    凤延点点头,语气淡淡,仿佛在讲别人的事儿,“他嫁入高府了。”

    问天瑶微微一愣,旋即笑了笑。

    “你可不甘?”

    凤延回头看了她一眼,似笑非笑,“你猜。”

    问天瑶笑笑不再言语,在院子踱了几步,打量着宽敞气派的宅邸,低头漫不经心般拨弄了下墙角的花草,忽而发声道。

    “…凤姑娘,你这姓可大有讲究,我曾随先师游走四方,略知一二。”

    凤延抬眸看了看她,眼底里并无复杂,依旧语气淡淡。

    “过往如云烟,散了便罢了。”

    问天瑶拢了拢耳后的发丝,眯着眼凝视着面前泊然而立的女子,巧约一笑。

    “这样也好。”

    她从袖中拿出了一只精致的青色小瓷瓶递给凤延。“心绪不宁时可服用。”说罢,竟没要银子转身走了。

    凤延低头看着握在手里的瓷瓶,脑海里浮现出往事的幕幕,凤眸里眸光微黯,闪过丝丝阴晴不定的晦暗,像是一片死水,将人淹没,无声无息。

    傍晚的时候,晚霞散尽的天河里宛如坠入了一弯金色的月亮,笼罩在村庄里,随着炊烟袅袅时而鸡鸣狗吠,宁静而祥和,像是一捧朦胧模糊的梦。

    凤延抱着几条脏衣服前往湖边,准备浣洗。

    这个时候,村民们已从滃海自神鸟湖山隙驾船归来,收拾好满满的鱼获后,陆陆续续的回家去了。

    隔着老远,就能看见波光粼粼的湖面随着晚风浮动,泛着金灿灿的光泽,汇入海际。

    凤延徐步来至岸边,将衣裳搁置在水漫的岩石上,听得耳边有人说话,这才抬眼注意到了在不远处的树荫下岸旁的两个人。

    其中一个一身米灰的布衣,蹲在岸边,低着头往衣物里撒下茶枯粉,一言不发的捏着捣衣杵敲着,面无表情。

    另一个一身纹菊描彩的绢纱缎衫,背着手满眼邪笑的俯视浣衣的人儿,嘴里污言秽语,说个不停。

    “…染哥哥,我惦记了你这些年,没想到我出门考学的功夫,爹娘就把你卖出去了,还把身子弄的这样脏,你如何对得起妹妹我的情义啊!”

    泠月站在泠染的身后,俯下身子对着泠染的耳垂吹了口热气,惊的泠染一个激灵,冷着脸迅速避开,与泠月拉开距离。

    “泠月,我与你无话可说,请你自重。”

    泠染拾起地上的衣服,转身就要走,却被笑嘻嘻的泠月一把拽住了胳膊,抵在树上,手脚不老实的在他的身上摸来摸去,嘴里亵笑涟涟。

    “…得了吧,泠染,你都这幅破烂身子了,又不是处子,装什么贞洁烈夫啊,让我摸一把好好疼疼你,要是给我伺候好了,说不准我就抹了你的奴籍……”

    泠月的话还未说完,就听啪的一声脆响,泠染红着眼眶,气的浑身都在发抖,一巴掌甩在了她的脸上,嘴唇都在颤抖。

    “…泠月,你无耻!”

    泠月被打了一耳光,顿时火意怒起,抬手就回了他一记耳光,恶狠狠道。

    “…对!我就是无耻!谁让你贱!浪荡!下贱的被人要了身子!我告诉你泠染,今儿个我偏生要了你,还要将你□□的丢在村儿里头!”

    泠月到底是个女子,一巴掌之下,泠染顿觉耳中轰鸣,脸上火辣辣的痛,整个人都被打的晕乎乎的,身子一软,便被泠月扛在了肩头,丢进密林里。

    泠月压在他的身上,一边大力撕扯着他的衣衫,一边呵呵的yin笑。

    “…让你下贱!让你弄脏身子!老子今儿个非要折磨死你不可!!”

    说罢就伸手扯下了泠染的裤子,露出一片雪白的身子。

    泠染红着眼睛,脑子轰隆隆的炸响,回忆起了过去在刘家被刘小姐□□折磨的日子,顿时一行行泪珠顺着眼角滚烫的流出,昔日所有的痛苦都在这一刻爆发了就来,在他心底里歇斯底里的叫嚣着,他发了疯一般,捡了手边的一截木棍就欲往泠月的太阳穴上扎。

    泠月虎着脸,一把夺下,狠狠的招呼了他一耳光,骂骂咧咧。

    “你这个贱人,居然还敢反抗?”

    她立刻照着泠染的小腹就是一拳,趁着他被砸的有些迷离恍惚之际,迅速脱了裤子摸索着就要坐上去。

    这时身后突然出现了一个人,阴沉着一张脸举着棒子照着她的脑袋就闷了下去。

    泠月身子一歪,头上立刻淌下了一行殷红的鲜血,都没来得及回头看清是谁,就眼皮一翻昏死过去。

    “…泠染?”

    凤延推开身子僵硬的泠月,想要将人从地上扶起,这才发现,那抹清瘦的身影早就趁乱跑的不知所踪了,只留下一地散乱的浣洗衣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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