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时,他们才发现这阴森森的屋子里,还有五张矮几,几上放着些笔墨书册。

    小鱼儿笑道:“看来这屋子居然是个书房,有趣有趣。”

    他们却未想到,这些柔绢订成的书册上,记录的竟是最高深的武功。

    小鱼儿和江玉颜的武功虽俱是名师传授,但仍不禁瞧得冷汗直冒,只因他们忽然发现自己以前所学的功夫,和这些武功比起来,简直一文不值。

    良久良久,小鱼儿透了口气,道:“我知道了。这里本来必定有五位绝顶高手,他们五个人一起在这屋子里练武,有了心得,就赶紧在矮几上记录下来。”

    江玉颜道:“不错,高手练武的所在,屋子必定要特别大了。”

    小鱼儿道:“五位高手,咱们已瞧见死了三个,若是我没有猜错,另外两间屋子里,必定还有另外两具尸身。”

    江玉颜道:“想来必定如此。”

    小鱼儿道:“走,咱们瞧瞧去吧。”

    江玉颜的眼睛这时才从书上抬起来,失声道:“走……你说走?”

    小鱼儿道:“你突然听不懂我的话了么?”

    江玉颜道:“但这些……这些武功秘籍……”

    小鱼儿道:“放在这里,它们跑不了的。”

    江玉颜垂头道:“好,你说怎样就怎样……”突然自怀中取出了那金色的圆筒,狞笑道:“你可认识这是什么?”

    小鱼儿像是一惊,道:“天绝地灭透骨针……”

    江玉颜道:“不错,算你还有些眼力……我本想出去之后,才用这对付你的,但现在,我却再也容不得你。”

    小鱼儿道:“你杀了我,一个人留在这里不害怕么?”

    江玉颜咯咯笑道:“此间这绝世的武功,绝世的宝藏,已全是我的了,我等找着出路,立刻便成为天下第一人,我还怕什么?”

    小鱼儿叹了口气,道:“好,既是如此,你杀吧。”

    江玉颜狞笑道:“你不怕?”

    小鱼儿突然大笑起来,笑道:“你这针筒是空的,我怕什么?”

    江玉颜变色道:“空的!”

    小鱼儿笑道:“这里面的透骨针早已被他用来将那人杀死了,他杀过人后才会随手将针筒一抛,如此简单的道理,你难道都想不到么?”

    江玉颜颤声道:“你……你……”

    美人失色,有如鲜花凋落,好不可怜。小鱼儿视而不见,道:“你方才捡这针筒时,我早就瞧见了,若不是我早就知道这针筒是空的,怎会让你去捡?”

    他笑了笑,接道:“而且这‘天绝地灭透骨针’,打造最是困难,昔年能制此针的,也不过只有‘神手匠’一个人而已,如今他早已死了,这空的针筒,已是个废物……哈哈,简直比废物都不如。”

    江玉颜白玉般的额间泌出了细汗,道:“我……我方才不是真的要……要杀你,只是……”只听“当”的一声,她手里的针筒已落在地上。

    小鱼儿笑嘻嘻瞧着她,悠悠道:“我若不杀你,就是我活该倒霉,是么?”

    他顿了顿,接道:“那你可还记得方才我说过什么?”

    江玉颜怔了怔。小鱼儿却已来到她面前。他抚摸小动物似的摸了摸她的脸,笑道:“你若执意要做个满嘴谎话的坏孩子,我就只好将你剥光了好好打一顿了。”

    他说得实在不像假的。那双水汪汪的杏眼立刻瞪大了,江玉颜似是想往后退,却又不敢动,整张脸已惨白得可怕。小鱼儿瞧得有趣,也不开口。

    她似在犹豫,又似在斟酌,终于道:“我……我若让你打个痛快,你就不杀我?”

    小鱼儿点了点头。面前的少女闭了闭眼睛,竟真的要去解衣服。

    这回轮到小鱼儿的大眼睛张得更大了。他见识过小仙女张菁的泼辣、铁心兰的柔婉、慕容九的冷傲、萧咪咪的妩媚,自认为将天下女子的脾性摸得透彻,却万万想不到还有江玉颜这样的少女。她尖锐得像刀锋,又软弱得像棉花。铁心兰怕他非礼了她,江玉颜却不知羞耻,反而像是更想要非礼他;张菁怕他羞辱了她,江玉颜则反客为主,现在竟是要“蓬门今始为君开”了。

    他简直怀疑,这丫头究竟是不是个女人?

    江玉颜已解开了领口,露出的一截脖颈就像一只白瓷瓶。

    小鱼儿眼疾手快地一把攥住她纤细的手腕,大声道:“慢着,我改主意了。”

    江玉颜偷偷松了口气,期期艾艾道:“什……什么?”

    小鱼儿也偷偷松了口气。他咳嗽一声,道:“衣服你就不必脱了。我要打你,自然打哪里都是一样的。”

    江玉颜颤声道:“你……你要做什么?”

    小鱼儿却道:“你先闭上眼睛,让我好生想想。”

    江玉颜只有绝望地闭上眼。她祈祷着小鱼儿莫要一巴掌打得自己这张漂亮脸蛋变成个三花脸,又祈祷着这混账小子莫要食言背信掐断自己的喉咙——想到这里,她寒毛倒竖,长睫微颤,忍不住将眼睛睁开一个缝隙,偷偷地瞧他。

    就在这时,小鱼儿第一个耳光就落了下来。

    这耳光比她所想的轻得多,但她仍吓得浑身一颤。也许只是暂时红了一点,江玉颜暗忖道。好极了,我并没有破相,但江小鱼一定要死。

    她一念尚未转完,忽觉下巴被人扶了起来。一个暖融融的吻落在了她的腮边,那里毕竟被打过,白嫩的肌肤泛出了红晕。

    “你方才睁开眼看我,本应该再打你一下。”那面带刀疤的俊朗少年笑嘻嘻地瞧着她,双眼明亮,像一只饱腹的幼狼,“但我实在不舍得,所以只好这么打了,你满意么?”

    现在,石室里的屋子已经开了大半。

    那锡制的绞盘转动起来。少年清朗的语声随之响起,道:“石屋子是坟墓,铁屋子练武,金屋子藏宝,铜屋子放兵器,这倒都很合理。这锡屋子里面是什么,你猜不猜得到?”

    石室里又响起少女娇脆的语声。只是这淡淡的语声带着一丝疲惫,更充满了无可奈何之意:“鱼兄若让我走近些看,也许小妹就猜得到了。”

    那少年语声大笑道:“江玉颜,我瞧你走得累了,方才又被我打了两下,所以好心让你歇歇,你怎地不领情?”

    到了此时,小鱼儿已是独自站在锡墙前。而那苍白容颜的翠衫少女在绞盘架下倚坐着,像是已经累得抬不起手来。

    她也的确抬不起手来——方才她为小鱼儿的话心神一闪之时,这厮就将她几处大穴点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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