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么北起子?为什么城中没有?”常离略显急切地问到。

    徐书辞伸手将衣服穿好,“北起子不是凝血去腐的吗?对这毒有用?”

    “这药解不了毒,但能延缓毒的蔓延,可北起子是一味极猛的药,一般中原不爱用,所以属下昨天才一时之间没有想到这药。”军医有些惭愧,中原一直恃才傲物,不将西域的东西放在眼中,但实际上西域有很多东西还是很不错的。

    “那为什么琅州没有?”常离重复地问了一遍。

    “属下也不知道,昨日下午跑遍了琅州,也没有在医馆买到,这药并不常用,但总归是会备着的真是奇怪。”军医也有些疑惑,但他确实没有在琅州买到。

    “那还有别的药可以用吗?”常离真是恨不得自己飞回云川去找医师和伤药来给徐书辞。

    军医摇了摇头,“这毒不知道狸单是从哪里搞来的,想来是第一次用,就用在了小将军身上。”

    徐书辞闻言,笑出了声,徒何西里为了能杀死他真是煞费苦心啊,可惜他徐书辞命够硬。

    “无妨,回云川也就半个月,我还是撑得住的……走吧,常离。”徐书辞站起身,不再耽误。

    常离赶紧将军医准备的伤药和细布都仔细地收捡好,跟在了徐书辞身后。

    裴南星大踏步的来寻找徐书辞,看到他从军医帐子里面出来,忙问道:“小将军,你肩上的伤怎么样?”

    “没什么大碍,裴叔叔这是刚练兵归来?”徐书辞抬头看了一眼天色。

    “对,练完兵后,我就急匆匆回来了,就怕你已经走了。”

    “裴叔叔是有什么事找我吗?”

    裴南星引着徐书辞往自己营帐而去,进了帐子后,他拿出来一封信递给徐书辞,“小将军,这封信是苏将军让我探查的东西,他让我交给你,让你带回云川交给苏老将军。”

    徐书辞伸手接过,手指一捏,很薄,看来里面只有一两张纸,“好,那我就先行告辞了,裴叔叔,您要守好琅州。”

    “放心吧,小将军,我裴南星在此,就不会让狸单人踏进琅州一步。”裴南星拍着胸脯保证。

    徐书辞点点头,转身出了帐子。

    常离走过来跟在徐书辞身边,“裴将军叫主子是有什么事吗?”

    “他给了我一封信,说是我义舅让他查的东西,叫我交给外祖父,我没问里面写的什么。”徐书辞淡淡回答到。

    “苏将军什么事情会让裴将军去查?他能查出来什么?”常离不是对裴南星的能力质疑,而是对他这个人质疑。

    “不知道,东西准备好了吗?”徐书辞在心底猜了猜,但他并没有说出来,毕竟自家外祖父查了这么多年的事情,不就是只有那一件嘛。

    “准备好了,马车就停在营帐外,主子您的伤真的不要紧吗?”常离心中还是非常不放心,他武艺高会做饭能保护徐书辞,可独独医术方面是短板。

    常离几年前在徐书辞第一次受伤时,就想着去学一学医术,可学了很长时间,还是毫无进步,只能熟练地替人换药和包扎。

    为此,徐书辞还曾取笑过常离,说他天赋分成了两半,一半给了武学,一半给了厨艺,除此之外,其他便怎么学都学不好了。

    “说实话,我也不太确定,但撑个十天半个月还是可以的吧。”徐书辞语气很淡然,因为他的左肩已经没有知觉了,明明伤得那么重,可他除了在刚才换药的时候感知到了疼痛,其他时候就像没事一样,不知道是不是这毒中含有麻痹经脉的成分。

    常离听见这话,心中更加担心了,但也没有办法,只能尽快赶回云川了。

    ——

    万春阁四楼。

    老甲慢吞吞地端起茶盏喝了一口,他将茶盏放回桌子上,杯底与桌面发出声响。

    屋内站着一排环肥燕瘦姿色上乘的女子,一个老妈妈站在最边上,她脸上带着谄媚的笑容,“甲爷,这些姑娘都是几个楼中姿色最上等的了,个个儿都是清白身,您看,有满意的吗?”

    老甲掀起眼皮,眼神一一掠过,“啧,就这些货色,送给我都差点味儿,能送给贵人吗?”

    他语气阴沉无比,好不容易找来个西域绝色,结果,自己去了一趟太守府回来后,人就被抢回去了,真是将老甲气得七窍生烟!

    昨天晚上都已经向太守说好了,自己过两天就将□□好的女人送过去,这下让他怎么交代?

    老妈妈笑容勉强,“甲爷,您也知道现在绝色女子难寻啊这些里面还有您之前送过来的,如今再去找,一时半会也找不到。”

    老甲能不知道这个理吗?

    他就是知道,才表情难看,昨天晚上那个女子可以说是他这么多年来,见过的女子中,美貌能排上前三的。

    “出去,我自己再想想办法。”老甲疲惫地挥了挥手。

    老妈妈连忙带着姑娘们出了房间。

    老甲眉头紧蹙,他手指放在桌子上,笃笃地敲着桌面,沉吟半晌,他高声唤道:“玉儿。”

    话音落,几息后,贺遂莲玉推门走了进来。

    老甲抬起头,眼神打量着这个跟在自己身边已经快两年的女孩,他叹了一口气,“玉儿,甲叔现在遇到难事了,你可愿帮我?”

    贺遂莲玉低垂着眼眸,身侧的手指弯曲,攥成了拳头,她轻启薄唇回道:“玉儿愿意。”

    “好孩子,我就知道,没有看错你!也不枉费这两年对你的好。”老甲心中有些不舍,但无可奈何,自己现在还要仰仗太守,若是撕破脸了,对自己没有任何好处。

    贺遂莲玉出了老甲的房间后,眼中显出锋利的光芒,她转身,往李酒的房间走去。

    李酒却没有在万春阁,他一大早就出了万春阁,七拐八拐地来到一个小院子前,他伸出手叩门,院子很快便传来脚步声。

    李逵序将门打开,露出一个圆圆的脑袋,他仰起头,稚嫩的脸庞上带着笑意,“酒哥,你回来啦?”

    李酒对着他笑了笑,眼眸中带着两分温柔,“他们人呢?”

    李逵序引着李酒进了院子,答道:“出门去了。”

    “那边有消息吗?”李酒偏头看了一眼李逵序。

    “有,我去拿给你,你先坐一会。”说着,李逵序就飞奔着去内室拿密信。

    很快,李逵序就拿着信走了出来,他一边递给李酒,一边向他询问道:“酒哥,西屋堆着那么多药材,要怎么处置啊?一直堆在那边吗?”

    李酒展开信封,随着信纸的还有一块玉牌,他先拿起玉牌放在手中看了看,然后收进袖子中。

    然后几眼就看完了内容,他掌心运功将信纸化为齑粉,随手拍在了桌子上,“等过几天再卖出去,我会跟他们说的,你不用管。”

    李逵序闻言点了点头,“密信上说了什么?”

    “让我带着你们去云川,还有一些其他事情。”李酒淡淡地说到。

    李逵序闻言,眸子一亮,他兴奋地问道:“怎么突然让我们去云川了?之前不是死活不许我们离开琅州吗?”

    “云川有一个点的人暴露了,还有我这次买药的事做得很好,他们便派给了我另一件事,云川缺人加上这件事,刚好就叫我们过去了。”

    “那什么时候走啊?玉儿姐姐要是知道的话,肯定很高兴。”李逵序没有察觉到李酒的情绪,还在自顾自地说着。

    “过几天吧,把琅州的事情处理好了就启程。”

    说完后,李酒站起身,往院子外走去,行至门口,转过身对着李逵序道:“这件事先不要告诉任何人,让他们回来后先想办法过两天处理了这堆药再说。”

    李逵序点了点头,目送李酒走出院子。

    李酒回了万春阁后,来到自己房间门口便察觉了屋内有人,他不动声色地打开门,就见贺遂莲玉坐在桌子边。

    “你现在越来越肆无忌惮了,非要我们的关系暴露在人前吗?”李酒转身关上门,目光扫视了一圈外面。

    贺遂莲玉冷笑一声,“我们的关系?我们有什么关系?李酒,如果你还记得我救过你,那就带着我离开这里。”

    李酒背对着贺遂莲玉,他眼神盯着门框,带着几分讥意地道:“贺遂莲玉,别说你伺候老甲快两年了,就说你羟女的身份,谁敢带着你走啊?”

    贺遂莲玉气得眼中生雾,她微微仰起头,声音平稳地回道:“好老甲要将我送到太守府去,到时候你们就再换个羟女过来吧。”

    “什么时候?”李酒冷声问到。

    “刚刚说的。”贺遂莲玉语气更加冷漠。

    “我问的是什么时候送你去?”

    “不知道,他没说,估计也就是这两天。”

    李酒打开门,走了出去,身后的贺遂莲玉坐在桌子边一动不动的,几息后,她伸出手指抹了一把眼眶。

    李酒来到老甲的房间,敲了门后,等了一会,屋内才传来一声‘进来’的声音。

    老甲抬眼看向李酒,“有什么事吗?”

    “我要带玉儿离开琅州了。”李酒目光直视老甲。

    老甲闻言嗤笑出声,“你凭什么带她走?李酒,别以为我不清楚你俩背着我勾搭了多少次,也就是看玉儿乖巧懂事,我才没有和你们计较。”

    “如果我能让你当上琅州太守呢?”李酒用冷漠的语气抛出这句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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