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稚只看了程静仪一眼便收回了视线,然后恭恭敬敬的给皇后行礼。

    “快过来,让本宫瞧瞧。”皇后看着沈稚的目光里都充满着疼爱,她拉着沈稚的手,让她坐到了自己身边,细细打量着,瞧见她面色红润有光泽,这才稍稍放下了心。

    “身子可大好了?”皇后轻声问道。

    “多谢娘娘关心,我一切都好。”沈稚软软的答。

    其实皇后给她赐这门婚事,她并不怨恨什么。

    从小到大,皇后待她已经比对其他任何家的贵女好了不知多少。

    “江四郎待你如何?”皇后又笑着问,她看向江羡,半开玩笑道,“可不准让本宫知道你欺负了我的稚儿,否则,本宫可是要找你算账的。”

    江羡笑道:“娘娘放心,下官定会好好呵护她。”

    “那便好。”皇后满意地点点头。

    他们说话的时候,程静仪便安安静静坐在一旁,只是眼神会时不时的往江羡身上瞟。

    江羡没在这里待多久,许是太子知道他今日进宫,特地差了人来请他。

    皇后索性便叫他去了,等到他一走,皇后才看向一旁的程静仪,温声道:“你且放心,你的婚事,自有本宫替你留意着,况且您年纪又小,倒是不必太过担忧。”

    程静仪微笑着点头:“劳烦娘娘了。”

    她看出来皇后有话要单独同沈稚说,便起身告辞。

    待她走后,皇后才轻轻叹了一口气。

    没了外人在这里,沈稚也轻松了些,她如话家常一般的问皇后:“娘娘可有什么烦心事?”

    “烦心事倒是不少。”皇后淡淡笑了一下,“你可知那程家姑娘,先前是在同你的夫君议亲?”

    这倒着实让沈稚呆了一下:“倒是听说过有这件事,却没想到是程姑娘。”

    国公府的千金,不论是从哪方面看,配江羡都是绰绰有余的。

    虽说沈稚这身份也不差,不过她现在倒是能猜出来,为何老夫人一开始对她就是不满意的了。

    若非是有落水那事,只怕江羡会娶的人,是程静仪吧。

    “命里有时终须有,命里无时莫强求。”皇后笑了笑,说,“不过说到底,当初他们也不过是在议亲,并未定下。”

    所以,皇后赐婚,并不算是横插一脚。

    再说了,就算是横插一脚又如何?

    那可是皇后,谁敢忤逆?

    沈稚只是微微地笑。

    有些事已经发生了,她再说什么也没用。

    况且照今日的事来看,这程静仪只怕是对江羡还余情未了。

    从江羡踏进这寝宫开始,程静仪的目光便没从他身上离开过。

    沈稚留在皇后这里用了膳,瞧着皇后有些乏了,她才告辞出宫。

    江羡此时不知在哪儿,沈稚在马车里坐着等了片刻,直到汗流浃背,她才出声:“先回去吧。”

    小清这才叫了车夫先回侯府。

    五月的天已是热的人有些喘不过气了,连沈稚这样天生畏寒不怕热的人都险些扛不住。

    回了永宁居,她便先进净室沐浴更衣。

    待做完这一切,原是想去老夫人院里坐坐的,却没想到先等来了客人。

    紫苏进来禀说,忠义侯府的大姑娘来了。

    沈稚听完怔了怔,秦茵来了?

    这倒是稀客了。

    她让紫苏去将人请了进来。

    不一会儿,秦茵便便进了屋里来。

    同前几日刚见过时不同,此时的她好似被愁事缠身,眉眼间都噙着一抹淡淡担忧与忧愁。

    小清忙去沏茶,沈稚则是起身迎上去:“表姐怎么突然来了?”

    “稚儿……”秦茵眼眶微红,启唇想说什么,却又顾忌着屋里其他的丫鬟。

    在沈稚的印象中,秦茵永远都是那个落落大方识大体的侯府大姑娘,何时有过这一面?

    定是出了什么大事。

    沈稚屏退左右,拉着秦茵去一旁的软榻落座,才问:“出什么事了?”

    “是……是陆家的事。”秦茵深吸了一口气,将情绪压制下去后,才红着眼睛慢慢说道,“昨日,诏狱的人突然闯进陆家,不由分说的便带走了陆怀瑾。”

    那陆怀瑾是秦茵已定了亲的未婚夫婿,只等着明年婚期一到两人便要完婚的。

    陆家是京城出了名的清流世家,连带着陆怀瑾名声也不错。

    可这好端端的清流,怎么就会被抓进诏狱里去呢?

    “稚儿,我虽然相信怀瑾是无辜的,可是你也知道,哪怕是无辜的人被抓进那诏狱里去,都得掉三层皮啊。”秦茵越说眼睛红的越厉害,到最后,她紧紧抓着沈稚的手,“表姐没求过你任何事,但是这一次,能不能请你帮我个忙?”

    江羡在诏狱位高权重,但凡是他能帮忙说上句话,也能让陆怀瑾少受一点罪。

    沈稚突然想到昨日江羡很晚才回来,也不知去做了什么。

    难道,跟这件事有关吗?

    沈稚心里也有几分为难,一面是对她情深义重的表姐,一面是刚成亲不过几日的新婚夫婿。

    江羡是什么性子,她到如今也摸不透,若是贸然求情,只怕会适得其反。

    “表姐,你先别着急。”沈稚只能暂时先稳住她,轻声道,“等世子回来,我再问问他是怎么回事,若是能帮的,他定然也会瞧在亲戚的面上帮忙。”

    沈稚虽是这么说,可心里却已有几分主意了。

    江羡那性子,只怕是不好说话。

    “多谢你。”秦茵也知道希望渺茫,眼神逐渐黯淡,手也慢慢耷拉下来。

    将秦茵送走以后,沈稚便着人去前院守着,若是江羡回来,第一时间便告知她。

    不过这一等,便等到了快晚膳的时候。

    丫鬟来禀说江羡回府时,沈稚便立刻打起了十二分精神。

    等到江羡进屋,她就笑盈盈迎上去:“世子回来了,累坏了吧?先洗把脸更衣吧。”

    她今日格外热情,让江羡都忍不住多看了她两眼。

    她笑起来时一双眼睛弯弯的,像那夜空中挂着的月牙,又亮又好看。

    “有事?”江羡狐疑问她。

    沈稚睁着一双明亮的大眼睛,很是无辜地看着他:“没事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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