盛家到底是理亏的一方,好好的婚事毫无理由的便退了婚,还隔了这么久才登门来道歉。

    老夫人的脸色可算不得好看。

    不过好在还有二夫人与三夫人打圆场,沈稚与江瑶到的时候,盛夫人正一脸歉意地说着些什么。

    瞧见江瑶进来,她止住话头,站起身朝江瑶走去。

    “孩子,是我们盛家对不起你。”盛夫人握着江瑶的手,满脸愧疚,“你放心,等那孩子回来了,我一定好好教训他。”

    如今再说这话是有些晚了。

    况且,这整个屋里,恐怕只有江瑶是真心实意的不想嫁。

    “木已成舟,夫人不必挂怀。”江瑶轻轻将手挣脱出来,轻声说道。

    盛夫人只当她是心中还介怀,一个劲叹气:“思铮那孩子自小就是个脾气倔的,这回说亲他没有拒绝,我原以为他是愿意的,没想到……”

    “既已是过去的事了,你何必还今日过来走这一趟。”老夫人说话毫不客气,还带着几分嘲讽,“横竖那封信上已写明了原因。”

    盛夫人听出这话的意思,可她仍是压着心里情绪,赔笑道:“这件事原是该登门来说的,只用一封书信,确实是草率了。不过那些天正是过年的时候,我想着侯府定也事多忙碌,便没敢来打扰。”

    说到底,还是盛家并不在意这门亲事。

    沈稚与江瑶坐在一处,并未参与她们的话题,只是静静听着。

    老夫人还在气头上,对盛夫人说话也是阴阳怪气的。

    刚开始盛夫人还能维持着笑,到后来已经是皮笑肉不笑了。

    二夫人担心两家因为此事从此交恶,便当了个中间人。

    原本好好的一桩婚,盛家虽是落了下风,不过盛思铮退婚,他们本也是不知情的,盛思铮只留了一封书信便离开,谁也不知他的真实想法。

    说到最后,老夫人面上也勉强多了一抹笑,算是给了盛夫人一点面子。

    盛夫人自然没敢在侯府多待,只借口着家中有事忙碌,便告了辞。

    二夫人与三夫人亲自送了她出去。

    而老夫人这屋里,她看着江瑶暗自高兴摇晃着的脚尖,眼神便冷了下来:“这门婚事退了,你似乎很高兴。”

    江瑶脚上动作一顿,嘴角偷偷扬起的弧度也僵住了。

    “母亲……”她抿着唇。

    “既然你这么不想嫁人,那日后你的婚事,我便不管了。”老夫人说完这话,便气恼的起身离开。

    江瑶手指紧紧攥在一起,咬着下唇。

    “母亲不过是说几句气话罢了。”沈稚轻声安慰她,“等你孝期一过,母亲便会为你安排婚事的。”

    “四嫂……”江瑶抬眸看她,眼眶微微泛红。

    她虽平时表现得坚强,可实际上也不过是个还未及笄的小姑娘罢了。

    沈稚轻轻握住她的手,笑着说道:“别哭,去我屋里坐坐吧。”

    江瑶点点头。

    两人才到永宁居坐下,二夫人与三夫人便匆匆赶来了。

    不过她们脸上神色大相径庭。

    二夫人略有些担忧地看着沈稚,三夫人则是看热闹的心思居多。

    “方才我们听盛夫人说,沈夫人在诏狱被陛下赐死了,可是真的?”二夫人问道。

    消息传的竟然这么快。

    “先坐吧。”沈稚道。

    “肯定是真的吧?”三夫人一副好奇的模样,“先前听说沈夫人被抓,还以为是误会,怎么如今突然被赐死了?”

    没人知道柏灵君是因为什么罪名被抓进去的,这件事是诏狱的人做的,自然没有消息传出来。

    江瑶皱着眉,有些不满地看了眼三夫人。

    即便知道沈稚与沈夫人关系不好,也没必要当着人面这么问吧。

    沈稚没急着回答,只是端起面前的茶杯,轻抿了一口后,才说道:“你们听说的,都是真的。”

    众人傻了眼。

    虽然早知道这件事是真的,但是从沈稚嘴里听到这一切的时候,还是有些震惊。

    尤其……沈稚此时的情绪还如此平和。

    说起这件事时,语气平静的甚至不像在说娘家的事。

    三夫人张嘴还想再问什么,只是没问出口便被二夫人打断:“沈家的情况我倒是不太了解,但听说你们母女素来感情不和,不过到底相处了十几年,她如今这一死,你也不必太过悲痛。”

    “悲痛?”沈稚微微挑眉,笑了笑,“她死,是我意料之中的事,我也并不为她的死感到悲痛。”

    她毫不掩饰自己的情绪,嘴角还带着笑:“这么些年在沈家,她待我如何,我心里最是清楚。不论你们说我冷血也好,绝情也罢,她死了,我不设宴庆祝便已算是对得起沈家。”

    江瑶沉默着叹了一口气。

    沈稚的处境跟她,又何尝不一样呢。

    “可她好端端的,怎么会被抓到诏狱去呢?”三夫人仍是好奇地问,“这件事,连四弟妹你也不知道?”

    二夫人瞥了她一眼:“这种事不是我们该过问的,三弟妹,你也别多打听了。”

    沈稚既然不愿意说,那也无需多问。

    “过去的事了,不必再提。”沈稚淡淡笑着道,“这件事迟早会在京城传遍的。”

    三夫人是最八卦的人,她如今对这件事好奇,难保不会四处去打听。

    但沈稚并没有阻止。

    毕竟,不久之后,三夫人就会自顾不暇了。

    送走她们几人后,沈稚便上床歇了片刻。

    等到再醒来时,江羡已经回来了。

    他换了常服,坐在离她并不远的地方。

    听见动静,他抬眸,然后笑了:“醒了。”

    “你何时回来的?”沈稚扶着肚子从床上坐起来。

    “有一会儿了。”江羡起身走过来,扶着她的手,“时辰还早,再多睡会儿?”

    沈稚摇了摇头:“睡多了夜里便睡不安稳。”

    这些日子以来身子越来越沉,她夜里总是睡不好。

    江羡日日躺在她身侧,自然知道她的难受。

    “饿不饿?”他问。

    沈稚还是摇头。

    江羡替她捏着腿,这些日子杜妈妈守着她用膳,身上倒是长了些肉,不过腿也容易浮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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