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不容易等着小清替她梳好了发髻,她便转过头去看江羡。

    灿若星辰的眼眸里此时带了抹女儿家的娇羞:“你老盯着我看做什么?”

    “你好看啊。”江羡几乎是脱口而出。

    却忘了这屋里不仅有他们夫妻俩,还有个小清呢。

    沈稚也是闹了个大红脸,星眸瞪着他。

    江羡轻咳了一声,掩饰着尴尬。

    小清则是抿着唇偷笑,她是服侍沈稚的,自然是盼望着沈稚与江羡感情好了。

    如今眼看着他们俩从相敬如宾渐渐到了感情正浓的时候,她的心里自然也是高兴。

    小清轻手轻脚的退了下去。

    沈稚这才又狠狠瞪了江羡一眼,很想问他突然发的是什么疯。

    但见江羡笑眯眯地看着自己,这话又说不出来了。

    “你从前忙惯了,如今闲在家里可还适应的了?”她干脆换了个话题。

    “如今只不过是不去衙门,可要有什么事,还是会求到我跟前来,你不必担心。”江羡说道。

    这也是为何陛下会放他那么久假的原因了。

    不过是换个地方办事罢了。

    但即便是这样江羡也能放心些,至少沈稚到时生产不会寻不到他人了。

    夫妻两个正说着话,杜妈妈便走进来轻声禀道:“老夫人差了人来,说是请侯爷夫人晚上过去吃饭。”

    沈稚点点头:“知道了。”

    她猜测着老夫人想江羡了,想看看他罢了。

    江羡便是在家里,也没多少功夫过去老夫人那儿。

    “你若不想去便不去。”江羡对她说道。

    “母亲叫我们去吃饭,我不去让你一个人去,我成什么了?”沈稚瞥他一眼,“只到时要传出我不敬重婆母的闲话来了。”

    “谁敢传这种闲话?”江羡语气淡淡的,可眸中神色却在瞬间变得冷冽。

    “你能堵住一张嘴,还能堵住千千万万张嘴不成。”沈稚笑了一下,说道,“况且只是过去吃顿饭,没什么的,我还没娇弱到那个份上。”

    可是在江羡看来,沈稚就娇弱的像朵花,受不得风吹日晒雨淋。

    离晚膳时辰还早呢,沈稚也不想出去转,这个时候外面正是最热的时候。

    她拿过针线篓,继续做鞋袜。

    江羡在旁边看了许久,终于认出来那是给男人做的鞋袜,他怔了一下,问:“这是给谁做的?”

    “还能是给谁?”沈稚没好气的瞪他一眼。

    江羡顿时感觉心中鼓了起来,一种无法言说的情绪在胸腔中喷涌出来。

    他的嘴角不自觉地扬了起来:“辛苦了。”

    沈稚没说话,只垂眸用心缝制着,但嘴角却微微勾起了一抹弧度。

    她做针线活的时候,江羡也一直陪在她身边,起初她还有些不习惯,毕竟从前也没有这么个人守在自己身边。

    可过一会儿后,她又觉得以后这样的日子还多呢,她得提早适应才行。

    所以便一边绣着一边同他说话。

    聊的也都是些家长里短的事。

    对于沈稚来说,外面的那些世界对她太遥远了,她很多东西都是从别人的口中知道的,自己却未亲眼见过。

    江羡听着,心中却逐渐起了些心思。

    “等过几年,孩子大些了,我带你们去趟江南吧。”他道。

    “江南?”沈稚惊讶地抬起头。

    她这辈子,连京城都没出过,何况是江南那么远的地方。

    “想去吗?”江羡笑着道,“从京城走陆路去山东,随后在山东转水路,一路南下游玩,路上会途径金陵,常州,杭州,若是船坐腻了,回来时便可绕道去一趟长临,然后再走陆路回京。”

    这许多地方,都是江羡自己亲自走过的,所以知道路途中有多少风景秀丽的地方。

    而沈稚光是听着他的描述,便觉得心中激动起来,她的眼睛亮晶晶的,有一抹孩童才有的期待与稚气:“当真可以?”她有些紧张地问,“可我从没坐过船,万一我晕船怎么办?”

    还没去呢,就开始担心这个问题了,可见心中还是想去的。

    江羡柔柔笑着:“若是晕船,咱们就走陆路,等到了杭州府再坐画舫游湖。”

    杭州府的西湖是最出名不过的,否则天下才子也不会有那么多写诗赞誉了。

    只是听江羡这么描述,沈稚便已有些迫不及待了。

    她做西子捧心状,神色十分激动:“若真能出一趟京城,即便不去江南,我也满足了。”

    江羡笑着揉揉她的脑袋,笑容宠溺,然后同她说起自己的打算:“等过些年,我也打算辞了诏狱的官职。”

    诏狱虽然权势滔天,可毕竟做的都是些见不得光的事。

    江羡从前无牵无挂,也没什么在乎的。

    可如今,他的孩子就要出生,他也有了自己的软肋,开始害怕了。

    他怕被人寻仇,牵连到侯府。

    “想辞就辞了吧。”沈稚眉眼全是笑,并未劝阻他,语气里全是支持。

    “我以为你会拦我。”他有些诧异。

    “我为何要拦你。”沈稚笑道,“我们又不缺银子,还有府中庶务呢,即便是你辞了官,也不会过的拮据。”

    光是她的那些嫁妆铺子,每年收益就不算少的,更何况是侯府这样的大家族呢。

    她倒是听二夫人说过,府中庶务一部分是江绍在管,另一部分则是田总管在管着,老夫人每月都会核对账簿,倒是不担心有欺上瞒下的情况。

    “你倒是想得开。”江羡笑着。

    “外人只知道你得陛下青睐有多风光,可你受的那些伤,却只有我看见了。”沈稚望着他,眸中是一抹心疼。

    江羡身上的旧伤新伤,她两只手都数不过来,又怎会不担心他呢。

    江羡心中一软,一时没克制住情绪,握住她的手:“娶了你,是我这辈子做的最正确的决定。”

    娶沈稚之前,他从未去了解过她。

    只是从太子口中听说过一些她的事,并不多。

    后来婚期定下,他也无意去深入了解。

    不过是娶个妻子回来,在他看来娶谁都一样。

    可是与沈稚相处的越久,他就越发现她是个外表看着柔弱,实则内心坚韧的性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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