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母后能这么想是最好。”徐若虞笑道,“太子若是知道您想通了,也一定会高兴的。”

    皇后娘娘此时脸上的笑都变得柔和很多:“这些日子,倒是让你们跟着担忧了。”

    “倒也不是担忧,只是心疼您,又不知如何才能让您高兴。”徐若虞道。

    皇后娘娘满意地点点头。

    她亲自挑选的儿媳妇,到底是没让她失望。

    “对了,倒是一直都忘了问你,你四妹妹的脸,恢复的如何了?”皇后娘娘问沈稚。

    沈云沁的脸毕竟是柳院判在替她医治,皇后娘娘知道这件事也不奇怪。

    但徐若虞跟秦茵都不知道,两人看向她。

    “上次听说已经结痂了,如今应当是在想办法祛疤痕。”沈稚道。

    “还未出阁的小姑娘,脸上留了疤的确是不好。”皇后娘娘道,“放心,本宫已吩咐柳太医,命他一定要全力医治你妹妹的脸。”

    既然是沈稚开口请了柳院判去,想必对这妹妹也是上心的。

    “多谢皇后娘娘。”沈稚感激道。

    “好了,你们也早些回去吧。”皇后娘娘有些乏了。

    三人便起身,行礼退下。

    秦茵跟沈稚也在宫中待了这么久了,要告辞出宫了。

    徐若虞有些舍不得她们,却也知道不能再留。

    “等下次再见面,得过年了。”她眼睛微微红了红。

    她以前只知道嫁了人不自由,可却不知道入宫更不自由。

    “也就是一眨眼的功夫。”秦茵安慰她。

    徐若虞没有再说话。

    沈稚想说什么,但又发现此时无论说什么话,都显得有些苍白无力。

    一入宫门深似海。

    她初次在徐家见到徐若虞时,便知道她是喜欢自由的一个人。

    这样的一个人被禁锢在这后宫当中,可想而知有多痛苦。

    可事已至此,已没有别的办法了。

    同徐若虞告别过后,两人便出宫了。

    一路上秦茵跟沈稚手挽着手,像儿时那样说着话。

    “先前你跟你婆婆的事,我也听说了。”她轻声道,“幸好你还有个将军府可以为你撑腰,否则你在侯府的日子,还真是不敢想要怎么过。”

    她以前只以为江羡对沈稚好,沈稚在侯府的日子便会好过。

    却没想到沈稚也有诸多难言。

    “那次我也是实在没压得住火。”沈稚笑了笑,道,“事后想起来,又觉得没什么必要。”

    “哪里没必要了?”秦茵道,“她既对你不好,你又何必要一味的顺着她?”

    说到最后,秦茵冷哼了一声,道:“况且,你们这个家本就该分了,你那三嫂是自作孽。”

    侯府的事秦茵即便不必去打听,也能从道听途说里猜到个七七八八。

    “表姐,你嫁了人以后,好像就变了很多。”沈稚看着她,笑道,“这些话,从前的你几乎不会说。”

    比起秦茵,她其实更秦桑感情最好。

    这些话,反而像是会从秦桑口里说出来的一样。

    “以前只是纸上谈兵,如今真的嫁了人,才知道日子不像自己想的那么好。”秦茵笑了笑,道,“再想起以前说过的那些话,我都觉得幼稚可笑。”

    沈稚轻轻握住了她的手,低声道:“如今你有了身孕,你房里的事,是怎么安排的?”

    秦茵先是一愣,随后便猜到她问的是什么了。

    “我与他提过两次通房的事,他没同意。”秦茵道,“或许是觉得才新婚,这么快就收通房不好。”

    “难道就不能是表姐夫爱你,不想要除了你以外的人?”沈稚笑道。

    秦茵虽然也在笑,可笑容里却不似沈稚那般甜蜜。

    “稚儿,天下没有不偷腥的猫,像镇北侯这样的,是少之又少。”她道,“我不想对陆怀瑾有太多的期待,我与他虽然感情和睦,可将来还有几十年的日子呢,谁也说不准未来会发生什么事。”

    沈稚怔怔地看着她。

    秦茵清醒的可怕。

    她虽然对陆怀瑾有感情,却不将自己所有的感情都投注在他身上。

    所以,即便将来陆怀瑾做了什么对不起她的事,她也不会因此而难过的肝肠寸断。

    一时间,沈稚的心情五味陈杂。

    当初陆怀瑾出事时,一向没有低过头的秦茵却为了他上门来求自己帮忙。

    所以沈稚从不怀疑她对陆怀瑾的感情。

    只是也没想到……即便在这么深的感情下,她依旧可以保持理智。

    “难怪祖母一直都跟我夸你了。”沈稚嘴角的笑有些苦涩,“我跟秦桑,的确都比不上你。”

    秦茵很优秀,优秀到她根本不需要一个男人来证明自己。

    也可以说,她的内心是充盈且饱满的,感情只是调味剂,有便好,没有也无所谓。

    这样的高度,是沈稚一辈子都达不到的。

    “人各有志,我们的追求都不一样。”秦茵笑着捏捏她的手,“况且,你这样的日子,也是有许多人羡慕的。”

    疼爱她的丈夫位高权重,她自己出身也高贵,还有个这么乖巧可爱的儿子,是多少人求都求不来的呢。

    沈稚只是笑笑,再没接话。

    两人一路出了宫门,最后在门口道了别,上了各自的马车回府去。

    棣哥儿早已在樊于氏的怀中睡着了。

    沈稚望着他可爱的脸蛋,脑海中又不由自主的浮现出秦茵的那些话。

    她仔细想了想,她还是很需要江羡的。

    江羡给了她太多的支持。

    不论是她知道的还是她不知道的。

    她也不敢想象,若是有朝一日江羡不这么爱她了,她该怎么办。

    马车里气氛沉静,樊于氏与小清都不敢出声,怕吵到棣哥儿休息,又怕吵到沈稚。

    她这一路上都在冥思,却又不知她究竟在想些什么。

    回了侯府,沈稚抱着棣哥儿去暖阁休息,让樊于氏好好照看着,自己才回内室去换衣裳。

    等到换完出来,江羡也回来了。

    一看见他,沈稚便想到今日徐若虞的那些话。

    江羡弹劾三皇子,是不是真的跟那日她差点受伤有关?

    她怔怔地看着江羡发呆,连他走到自己跟前了都没发觉。

    直到江羡笑着抬手曲指,轻轻弹了一下她的额头。

    她才轻轻‘啊’了一声,捂着被弹的地方幽怨地望着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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