新皇继位一事在年前便已行完礼了,改了新的年号,徐若虞也成了当今的皇后娘娘。

    至于太后,则是移居慈宁宫,安心礼佛不问世事。

    由于是国丧期间,正碰上过年,再加上新皇登基,这过年的宴席,便没有大办。

    今年过年内命妇们也无需进宫朝拜。

    沈稚回到侯府后,昏天黑地的睡了一天一夜人才缓过来。

    前些日子熬的太狠,这眼下都有了黑眼圈,连脂粉都盖不住。

    沈稚倒是有闲工夫好好歇歇,江羡就不一定了。

    新皇登基,正是朝局不稳的时候,江羡这样的辅佐大臣,自然是得随时伴在陛下身边。

    有好几次他回来时,沈稚都已经歇下,连话也没同他说上几句。

    转眼就是过年,老夫人望着底下来给自己请安的一众人,就道:“这过年,老四不会也要忙得没空吧?”

    二夫人笑着说道:“应当不会,陛下也要过年呢。”

    “明儿就是除夕了,忙完今日想必也能歇上些日子。”沈稚轻声道。

    江瑶手里捧着热茶,只是跟着笑,并不说话。

    “谁知道陛下又会用什么借口叫他进宫去。”老夫人语气埋怨道,“朝中也不只他一个大臣。”

    沈稚只是笑笑,道:“咱们安心守着侯府便是,外面的事情,侯爷会解决的。”

    她们一群女人,哪里懂得了朝局这些呢。

    江羡日日忙得焦头烂额,便是沈稚都不好叫他太过烦忧。

    老夫人听她话说的轻巧,正想说什么时,就有丫鬟进来禀,说是三夫人一家到了。

    “快去请进来。”二夫人连忙道。

    江绍带着三夫人跟两个孩子回来过年,这院里多少也热闹一些。

    如今尚在国丧期,禁止声乐,连烟花炮竹也不可放。

    不多时,江绍领着妻儿进来。

    他已是一副沉稳谦恭的模样了,身侧的三夫人更是身材圆润,脸蛋红润有光泽,她怀中抱着松哥儿,身边站着快要跟她一边高的柏哥儿。

    松哥儿前不久刚满一岁,因着在国丧期间,所以这周岁礼也没敢大办,只一家人聚在一起简单的抓了个周。

    沈稚没有去观礼,她那些日子正累的半死不活,哪里都去不了,还是二夫人带着江瑶一道去的。

    回来后说,松哥儿抓了个小木剑,都说他以后是要做武状元的。

    “母亲。”江绍朝着老夫人做了一个拱手礼,又朝二夫人行了礼,“二嫂。”

    江瑶也起身行了礼问好。

    “快把孩子抱过来,让我看看。”老夫人瞧着三夫人怀里的松哥儿,便满心欢喜道。

    松哥儿长的壮实,脸蛋圆圆的,戴着虎头帽,小脸也红扑扑的,显然是叫外面的寒风吹的,一双眼睛如黑葡萄般明亮有神。

    但他有些认人,刚被老夫人抱过去,就嘴巴一撇,眼眶里很快蓄起泪来,然后哇哇大哭。

    谁都没料到会这样,老夫人更是吓得不敢动,还以为是自己抱的方式不对,让他难受了。

    三夫人更是尴尬道:“这孩子平日里就黏着我,便是他爹抱他,他都要哭上一会儿呢。”

    怀里的松哥儿越哭越大声,瞧那模样,老夫人抱他多久,他就能哭多久。

    老夫人只觉头都要炸了,连忙叫了三夫人来来:“快把你儿子抱走,这小祖宗,真是吵得我头疼。”

    三夫人一脸的尴尬,但还是赶紧走上前将松哥儿接了过来。

    果然,松哥儿一到了三夫人的怀里就不哭了。

    这也真是奇了。

    二夫人见老夫人脸色不怎么好看,就笑着道:“这孩子认人,等大些就好了。”

    老夫人没说话,只是端起手边的茶杯,瞧着还是不太高兴。

    柏哥儿见状,便道:“祖母可是见有了弟弟,便不疼我了?”

    “你这孩子,净说胡话。”老夫人就道,“我何时不疼你了?你幼时黏我黏的紧,我可从没嫌过你烦。”

    柏哥儿就笑:“是是是,祖母莫恼,孙儿就是同您开个玩笑的。”

    原本有些紧张的气氛,被他这么一搅,倒还好些了。

    三夫人则是尴尬地笑着,怀里抱着松哥儿,像是个烫手山芋。

    众人坐下来聊了一会儿天,沈稚就让人去将棣哥儿从永宁居接来。

    他如今已是到认人的年纪了,瞧见柏哥儿便与他亲亲热热的去玩了。

    老夫人瞧着他半点不怯场,心中也多少有了点欣慰。

    这嫡出的就是不一样,就是比那些庶出的大气些,也上得了台面。

    午膳是留在老夫人这里用的,用完午膳后便都各自回去歇午觉了。

    棣哥儿缠着柏哥儿不肯回,无奈,沈稚只得将棣哥儿交给了柏哥儿,让他帮忙照看着。

    “四婶放心,我定然不会让弟弟出什么意外的。”柏哥儿拍着胸脯保证。

    回永宁居的路上,小清轻声对沈稚道:“方才老夫人的脸色可难看的很呢。”

    沈稚只是淡淡笑笑,道:“看来三嫂很宝贝这个孩子,平日里,也没让他与外人多接触。”

    以至于如今回到了侯府,松哥儿见谁都怕,也不敢亲近。

    “都是一个娘生的,怎么柏哥儿就不这样呢。”小清道。

    “柏哥儿是在侯府里出生的,又是家里的第一个孩子,母亲那时自然喜欢的紧。”沈稚笑着道,“再加上那时老侯爷还在呢,听说柏哥儿启蒙,都是老侯爷教的。”

    这也是为何柏哥儿不那么小家子气的原因。

    “原来如此。”小清恍然大悟。

    不过这都是过去的事了,沈稚也不想多提。

    她对棣哥儿亲近谁倒是不怎么在意。

    横竖整个侯府里的都是亲人,跟谁亲近都一样。

    更何况,她也从不认为,棣哥儿跟谁亲近,就会与她疏远。

    母子的情分,可不是这些简简单单就能替代的。

    回到永宁居,沈稚正准备上床歇午觉呢,就听的丫鬟来禀说江羡回来了。

    她索性坐在床上等。

    约莫过了一刻钟的样子,才见江羡回来。

    他一进屋,沈稚就笑眯眯道:“陛下愿意放你回来过年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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