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稚坐在软榻上,冷眼望着跪在地上的小丫鬟。

    “我不管你在世子面前说那些话按得的是什么心,但你既在我手下做事,我便容不得你这种唯恐天下不乱的行为。”

    沈稚脸庞冷冰冰的,不带一丝情面:“冬青,把她撵出府去,该给的银子不必克扣,但该说的话,你也不必藏着掖着。”

    “是。”冬青冷眼看那丫鬟,“她在侯府伺候乱嚼主子舌根,我会一一告知那些人牙子的。”

    这样一来,便算是彻底断了这丫鬟的路。

    她日后想再进府做丫鬟,那是不可能的了。

    没有哪个主家会愿意要这样一个丫头。

    那丫鬟听见这话顿时就吓得浑身软了。

    她趴在地上不断哀求沈稚,但沈稚却丝毫不为所动。

    冬青嫌她聒噪,叫了两个粗使婆子进来,将她绑了,塞住她的嘴拖了出去。

    刚拖到院子里,正好遇上回来的江羡。

    两个粗使婆子愣了一下,忙给江羡行礼:“见过侯爷。”

    江羡淡淡瞥了一眼她们,点了点头。

    目光却没落在那丫鬟身上。

    他径直朝主屋走,没成想那丫头竟然挣脱束缚,扑到江羡跟前,抱住他的腿,一张脸狼狈不堪地叫喊着:“侯爷,求求您饶了我吧,我再也不敢了,侯爷!”

    婆子一瞧,忙上前来拉:“死丫头,你不要命了,敢冲撞侯爷!”

    江羡停下脚步,垂眸看着身前的丫鬟。

    他脸色淡漠,但那一双眸子却阴鸷的可怕。

    丫鬟被他这么看了一眼,立时觉得浑身像是坠入寒冬腊月里的冰湖之中,冷的她浑身止不住的颤抖。

    她双手抱着的不是江羡的腿,反而像是冰刃,让她觉得有一股疼从骨子里钻了出来。

    她的手一松,整个人瘫软在地上。

    江羡眸中划过一抹嫌恶,嗓音寒冷刺骨:“还不丢出去?”

    他语气随意的像是对付一件不需要的东西一样。

    两个婆子不敢再耽搁,架了她就朝外面走。

    江羡则是抬脚继续朝屋里走。

    此时沈稚正坐在软榻上,跟身边的冬青说着什么。

    瞧见江羡回来,她稍稍一愣,随后笑着起身迎上去:“用过午膳了吗?”

    “用过了。”江羡面上浮起一抹笑,“我去换身衣裳。”

    “好。”沈稚便随着他一道进内室。

    他身上穿的分明还是今日新换的。

    但沈稚也没多说什么,只从箱笼里取出崭新的衣裳,伺候着他换上。

    “刚才是怎么回事?”江羡随意地问了一句。

    “小丫鬟不懂事,说了些不该说的话。”沈稚说的轻描淡写,“我让人把她赶出去了。”

    “既是不懂规矩,也不配留在侯府。”江羡笑着道。

    他一点都不介意这些事。

    沈稚身为主母,对底下的丫鬟已是十分宽容。

    “棣哥儿知道我有身孕的事了。”沈稚笑着道。

    江羡微微诧异:“他是何反应?”

    “起初也吓了我一跳呢。”沈稚此时想起来方才棣哥儿脸上那表情,都还有些心有余悸,“他真不亏是你的儿子啊,生起气来,跟你是一模一样。”

    江羡笑着抱住她的腰:“我的儿子,自然是像我。”

    “行了,贫嘴什么。”沈稚笑道,“不过我把他哄好了。”

    “辛苦你了。”江羡笑着亲了亲她的脸。

    “马后炮。”沈稚轻哼一声。

    既然棣哥儿都知道了,老夫人那边也不能再瞒了。

    换好了衣裳,沈稚便跟江羡一道去了老夫人那里。

    当老夫人得知沈稚又有了的时候,欣喜若狂:“这是什么天大的好事啊!几个月了?”

    “三个月了。”沈稚嘴角含笑道,“先前胎没坐稳,也不敢同您说,怕最后一场空,您也跟着难受。”

    这若是换了其他事,老夫人或许会有几分不满。

    但是这种事她可不会。

    她笑呵呵道:“应该的,应该的。不过啊,你们瞒的是真紧,我一点都不知道。”

    “这不是想着给您一个惊喜。”沈稚笑说。

    “好,这个惊喜我喜欢。”老夫人笑眯眯道,“也不枉我日日都在佛祖面前祈愿。”

    不多时,沈稚有喜了的消息便跟长了脚一样的传遍了侯府上下。

    江瑶得知以后,既高兴又感动。

    算算日子,沈稚在怀着孩子的时候,还为了她的事东奔西跑,她怎么能不敢动呢。

    得知老夫人要抄写经书供奉在佛祖面前,江瑶便主动接过了这个差事。

    她性子沉静,最是适合抄写经书这件事了。

    傍晚,大家聚到老夫人这里吃晚饭。

    一是为了沈稚再有喜的事,二也是为了江瑶的婚事。

    经过这两月的准备,江瑶的婚事是定下来了。

    婚期在明年三月。

    那时正是春暖花开的时候,不冷不热,最适合嫁娶。

    江瑶跟赵成的八字都合过了,也下过聘礼,一切都准备就绪,只等着明年三月。

    次日,三夫人也得知沈稚有喜的事,高高兴兴的带着东西就登门了。

    她来永宁居时,二夫人也在。

    几人打过招呼,便坐下来吃茶说话。

    “我生松哥儿用了那么些年,我还以为你也要呢。”三夫人笑道,“没成想四弟妹你倒是比我快些。”

    “这也是上天保佑。”沈稚笑说,“我本来也以为怀不上呢。”

    “谁说不是呢,都说你身子不好,原来还担心你一个都生不了呢。”三夫人笑着说。

    可说完以后,才察觉到自己说错话了。

    她是说到兴起,一时口无遮拦。

    二夫人就道:“你这张嘴啊,在咱们自家人面前也就罢了,若是去了外人跟前,还不知要得罪多少人。”

    三夫人捂着嘴,有些抱歉地看着沈稚:“四弟妹,你可千万别怪罪我,我是嘴快了,我没什么别的意思。”

    “我知道。”沈稚笑道,她并不介意。

    三夫人一向是这种说话不过脑子的直爽性子,没什么恶意。

    “怎么今日回来,没将松哥儿也带来?”二夫人干脆换了个话题。

    三夫人就感激地朝她点头,然后道:“那孩子天冷了就不爱出门,我出来时,他还在被窝里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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