傍晚时分,悦雅苑放学了,回生堂收拾一下也结束营业了。

    如今主要做的就是女学生们的生意,既然她们都放学了,那今天的营业也随之结束。

    今晚轮到胡大夫跟两个徒弟值守。

    林丽卿收拾好东西准备回家。

    刚走不久,一辆马车突然在身后跟着。

    而后加快了脚步停在林丽卿面前。

    文柳掀开帘子,笑嘻嘻的:“嗨!林姑娘!我们家少爷想请你——”

    “哎呀烦死了!”

    文柳话还没说完,却被林丽卿一声滚给喝住了。

    “林姑娘!”文柳下了马车就上去追。

    林丽卿翻了个白眼:“你们想干啥呀,我相公都不愿意与你们为伍,我是支持他的,他不愿意我也没办法。”

    说完,她便留下一个潇洒的背影转身离去。

    文柳一时间噎住,无奈只好回茶馆复命。

    林丽卿快要走到家附近的巷子时,忽然又感觉身后有人在跟踪她。

    她扭头一看,却没发现有任何异常。

    在进入巷子口的时候,一辆马车也紧跟着停下了。

    林丽卿还以为又是那个什么刘家的人不死心,都跟到家里来,刚准备开骂,就看到这辆与众不同的马车。

    马车上的门帘被风吹起,里面坐着一位温文尔雅,斯斯文文的白衣公子,他笑脸盈盈的看向林丽卿。

    “许夫人好。”

    林丽卿不认识这位清秀俊雅的公子,但是她认识他一旁的书童,这书童不是上次给家里送银炭的那位吗?

    那次送礼,许存知想也没想直接拒绝了。

    想来是他讨厌的人,林丽卿在脑子里猜想了一会,警惕的后退几步。

    “许夫人莫怕,我是你相公的好友,想前来拜访一下他,但是这几天好像没看到他。”白衣公子在书童的搀扶下走下马车。

    他正了正衣襟,来到林丽卿面前拱了拱手:“忘了做自我介绍了,在下李子谦。”

    还挺有礼貌,林丽卿也拱了拱手:“李公子。”

    “不知许夫人可否去对面茶楼一叙?”李子谦谦逊有礼的做了个请的手势。

    林丽卿摇头:“你说你是我相公的好友,但我却从未听他提起过你。”

    李子谦笑道:“这个想必许兄是有什么难言之隐吧。”他顿了顿掏出一块白玉令牌:“不知许夫人可曾见过这种令牌。”

    林丽卿看到先是一怔,随后点头:“见过又如何。”

    “此令牌我与许兄各有一块,并且我们还曾一起上过战场杀敌,但那之后他便”李子谦垂眸收起令牌:“难道许夫人对许兄以前的事情不好奇吗?他以前可是跟别人有过婚约的、”

    林丽卿皱眉,这么一说她确实有些好奇。

    她看了看天,还不算晚:“行,那就去茶楼坐一会。”

    李子谦的书童先行离开去了茶楼,准备了间上好的厢房。

    林丽卿与李子谦前往厢房之时,茶点都已经准备好了。

    “请坐。”李子谦伸了伸手。

    林丽卿点头:“开门见山吧。”

    李子谦笑笑,不紧不慢的给她倒了一杯茶。

    “许兄他卧薪尝胆,想着做一件大事。”

    林丽卿越发越听不懂他说的话了。

    “你见过这块令牌,想必已经猜出了许兄的身份吧?”李子谦抿了一口茶。

    林丽卿点头,她确实往皇宫里头猜想过,但一直不敢证实。

    “许兄从小在宫中长大,文武双全,十岁便上了战场,接着一战成名,而后回到京城的时候,便被圣上立为储君,但那个时候边疆战事还未稳定,许兄便请命前往边疆驻守,他无心皇朝。”

    李子谦娓娓道来。

    那个时候朝廷动荡,分为三股势力,分别是皇后一派,先皇一派,还有中立的派系。

    许存知是妃子所出的儿子,虽文武双全战功赫赫,但在身份上还是有些悬殊,大家都觉得储君之位应当是留给皇后所出的嫡子才是。

    当时的皇后就快要生了,但后宫中有人心存妒忌便悄悄在皇后的饭菜下药,导致她产下死婴。

    偏偏皇上又在这个时候将许存知立为下一任的储君,这无疑是在刺激着皇后和与众臣作对,引得朝中众臣不满。

    另外皇子跟王爷之间也明争暗斗,私底下经常刁难对方。许存知无心留恋于朝堂之上便请命去边疆驻守,企图远离这些勾心斗角。

    但皇上对他给予众望,就算他主动放弃储君之位,就算朝廷中众人劝他考虑别人。皇上也没有立其他皇子或者王爷为储君的念想。久而久之皇后的刘氏一族便看不下去,主动出击,暗度陈仓试图将手伸向边疆将许存知除掉。

    在边疆住的那几年,李子谦认识了少年的许存知,与他一同在军营里训练,在战场上搏斗杀敌,立下赫赫战功。

    “那一年,我十分仰慕许兄,把他当做朋友,也当做是对手,但我永远都赢不了他。”李子谦自嘲笑笑。

    “嗯。”林丽卿静静听着。

    “你不惊讶?”李子谦看着她平静如水的表情,有些诧异。

    你相公可是皇子啊!那你就是皇妃了!这都不惊讶?

    “嗯,有一点吧。”林丽卿挠挠头,有点不知所措。

    “.”李子谦扶额。“那几年我们一直都过得很洒脱开心,直到南下北疆之战。”

    南下北疆之战至今是许多人不愿提及的回忆。

    那一场战斗中,云时国打败,被蜀国攻破了三座城门,许多百姓流离失所,敌国们烧杀抢掠奸淫良家妇女。

    “为什么会败了?”林丽卿不解。

    “不清楚,那个时候我们明明可以赢的。”李子谦回忆。

    南下北疆之战的前端,他们一直连胜,敌方已经元气大伤。

    但城墙已经破损,那天晚上他们带着老百姓们转移阵地之时却遭到了敌军的埋伏,许存知带着李子谦以及其他众将士突出重围,护送百姓往荆州方向逃走。

    “许兄在前面的战斗中已经身受重伤,又遇到了埋伏.”李子谦垂眸,遗憾的说道:“当时百姓们慌忙逃窜,敌军们不管是谁,逮住了就乱杀。

    当时又是半夜,他们在树林里被埋伏,在黑夜中找不到半点作战优势。

    许存知为了掩护他们,只身引开了敌军。

    李子谦护送完百姓离去后,又骑马跑了十几公里赶回来支援许存知,却只能见到他最后一面。

    “我看着许兄被敌军用长矛刺入心脏,而后摔下了悬崖.”李子谦痛心的说道,仿佛那一幕此刻就在眼前上演。

    林丽卿心里五味杂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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