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嚓”
微小的声音在安静的环境里无限放大。
刘晴晴闭着眼不敢睁开,想象力却开始发挥了作用。
门是不是被打开了,有什么东西进来了。
她僵在床上,一动也不敢动。
过了半晌,声音消失了。
太好了,她想着。
睫毛颤了颤,打算把眼睛睁开一条缝。
忽然,一股呼出的热气扑在她脸上。
黄三落还没走到门口,短发女生就已经哭着冲出来了。
户主老头站在门边,眼睛一眨不眨的盯着她。
“他站我床边好近呜呜呜你们救救我我害怕”
短发女生见到熟悉的人,一下子跑的更快了。那老头却没有什么动作,只是定定地看着她。
“吓死我了。”走了好远,刘晴晴仍心有余悸。
“他站在你床边?你能睡床,说明那老头对你的态度还不错。”黄三落讲了刚才发生的事。
听到眼镜男生的遭遇,刘晴晴后怕的抖了抖。
“不过他在我床边站了老半天,似乎没什么动作。”刘晴晴转念一想。
“他为什么安排你睡床?”黄三落问道。
“他”刘晴晴仔细的回想了一下,“我刚来那天他跟我说,‘还得是城里来的,长得真嫩’。”
好像想明白什么,刘晴晴脸色一白,厌恶的皱了皱眉。
“对了,既然这些屋主都没安什么好心,我们赶紧去把那个大姐叫醒吧。”刘晴晴突然想到。
人到齐了,天也亮了。
几人打算分头行动。
黄三落首先想起那个村口的井,他朝着村口走过去的时候,天上仍下着雨。
连下了几日,地面也黏湿,鞋底粘着泥土发出“啪嗒啪嗒”的声音。
村口的井看着年岁挺长的,井壁上生着绿绿的青苔。
黄三落朝里探了探头,黑漆漆一片,看不见什么。用手一模,滑腻腻的,似乎是什么爬行动物的粘液。
照着那老太太的说法,这里边就是蛟妖的老巢。
但是他现在一头懵,连妖物的踪迹都没头绪,更不用说封印的办法了。
村长全程参与妖物的捕获,还能联系到那个道长,说不定知道什么。
打定了主意,黄三落朝着村长家走去。
“咚咚咚”
黄三落刚敲了敲门,几乎下一秒,门就打开了。
“你来干什么?”村长在门缝里露出一只眼睛。
“您叫我们除妖,总得告诉我们除妖的办法吧。”
村长笑了两声,打开门让他进来。
“蛟妖最怕的东西就是五色丝。”村长道,“它被道长重伤,实力大损,只需要一条五色丝便可以治住它。”
黄三落闻言挑了挑眉:“那敢问这五色丝怎么才能得到?”
“五色丝有红绿黄白黑五种颜色,一般是取草木的汁液染成。”村长不怀好意的笑了,“但治妖的五色丝和普通的不一样,这些颜色的染料只能从人体提取,你找好了,便交给我,我会制作完给你。”
说完,村长便兴致勃勃的看向黄三落,却失望的发现面前这个年轻人脸色没什么变化。
染料的事,其实也并非无迹可寻。
常言道白刀子进红刀子出,但要是捅错了地方,出来的也不一定只有红色。人体内本来就有很多颜色的液体。
一条五色丝只需要从一个人体内取就足够了,但在当前的医疗条件下,提取内脏的汁液必然会导致死亡,所以这人选倒值得推敲。
选择村民,或许会触发死亡条件,他不敢冒险。
选择队友最佳的人选就是那个早上受重伤奄奄一息的人男生。
黄三落半阖着眼,思考了片刻,转身离去。
眼镜男生仍在昏迷状态,黄三落探了探他的鼻息,虽然微弱,却还是存在的。
为了方便取液体,黄三落解开了男生的衣服,在腹部寻找胆囊的位置。
男生的家庭条件应该不太好,手上生着厚厚的老茧,像他这么大的年轻人很少从事这么繁重的劳动了。
男生的衣服上也打着补丁,上面绣了一个小小的“平安”。
黄三落静静的看了这两个小字好久。
没有人给他破洞的衣服打补丁,也没有人盼望着他平安。
很小的时候,黄三落就知道,他的父亲是个臭名昭著的大流氓大混混,通过强迫他的母亲怀上了他,后来也算恶有恶报,被他母亲的弟弟活活打死了。
母亲厌恶他,想把他打掉。但是母亲身体不好,村里医院的医疗设施也不先进,打掉他要冒很大风险。
生出他后,母亲最后一丝仁慈就是没有生下来就掐死他,而是把他放到他爷爷奶奶家门口。
爷爷奶奶嫌恶他,却也给他一口饭吃。但他们也没有抚养他几年,爷爷奶奶过世后,他就真真是孤家寡人了。
他顿了顿,帮男生扣上了衣服,顺便盖上了被子。
一个母亲对儿子最真切的爱意,他没拥有过,也不算羡慕,但他很敬重这种感情。
他救不了这个男生,却也不会再动手结束他的生命。
即使他有任务需要,却也希望那男生母亲的祈愿能让他平安。
而且,他想,任务对每个人来说都不是死局,通关的办法一定不只有伤害队友这个选择。
回屋之前,几人特地在井口边聚了聚,交流一天的见闻。
余烬他们也找到了五色丝这个线索。
“你们不是说早上有个人出事了吗,不如”中年妇女犹豫了一会,没忍住开口。
余烬无动于衷,张裕祚面无表情,黄三落不动声色。
只有短发女生小声道:“他还活着呢”
“他都那样了,活也活不了多久。”中年妇女声音拔高,“他的命是命,我们的命就不是命了吗?在这里多待一天就多一天危险。”
“你倒是会慷他人之慨,这会子还装什么圣母!”中年妇女嘲道。
短发女生气笑了:“我慷他人之慨?你要是真决心去做了,那还在这提什么建议,自己拿把刀去就完事儿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