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刻钟前。

    沈清漪才刚刚钻出地道的大门,便有一只鸽子灵巧地钻入了地道之中。

    时闲连忙将它接入怀中。

    他取出鸽子腿上的信纸一目十行地看完,面露喜色,转身对楚峥越道:“世子爷,二爷和三爷已经赶到了玄武山!还请世子爷下一步决策!”

    楚峥越抚掌叹了一句好,脑中便不自觉地浮现出了方才才离开的沈清漪所说的话。

    ——我闻到了一股马匹的味道,只怕有人在此埋伏。

    ——你的身份不好暴露,若我出去后出了事,你立刻逃走搬救兵来救我,知不知道!

    他想到此,便知耽误不得,于是便携时闲一同出了地道同楚峥宜二人汇合。

    他们前脚才走,后脚刘慕之的人就赶了过来。

    他若是犹豫一下,只怕他的身份便会暴露个彻底。

    他这些年苦心孤诣的筹谋只怕要付之一炬。

    兄弟三人聚集一处,他将缘由同两个弟弟细细道来,楚峥阳听罢,以扇击掌笑道:“这还猜不到?能够趁这个时候前来渔翁得利的只有刘慕之一人,如今因着娄止水被屠,周繁占了整个玄武山,周繁对刘慕之来说就是一颗不知何时会爆炸的炸弹,以他的性子,不想法宰了周繁这颗弃子才怪。”

    楚峥越闻言略略思索,便当机立断道:“此刻只怕沈清漪已落在了刘慕之的手里,你二人立刻带兵前往,一定要在刘慕之屠尽玄武山之前布下埋伏,今日一举务必要玄武山的功绩捞到我们兄弟手中!”

    楚峥宜从容拱手。

    “哥哥放心就是,驾!”

    待两个弟弟带兵离开,楚峥越便派时闲前往查探沈清漪的下落。

    然而不过片刻时闲便回来,额头渗出细汗,有些惴惴不安道:“世子爷,未曾在刘慕之身边看到沈姑娘的踪影,瞧着他们此刻的架势,应当是如三爷所料想那般,正在去除掉周繁的路上。”

    他说着又小心翼翼地看了楚峥越那愈加难看的脸色,试探道:“可要属下继续查探?”

    楚峥越剑眉微蹙,思索片刻道:“不必,你去帮峥宜峥阳就好。”

    待问明了方才刘慕之一行人身处之处,他便暗暗在心下沉吟。

    这么短的时间,既未曾被刘慕之抓走,又要堂而皇之避开刘慕之的耳目,他认定以沈清漪那副小身板必然不会走太远。

    可,她会在哪?

    楚峥越摇了摇头,也不肯在原地干脆利落地朝着刘慕之离开之处追去。

    周遭尽皆空旷,能够藏身的唯有一片广袤竹林,可竹林空档细小,沈清漪又是一袭红衣,能不被官兵发现就怪了。

    反倒有可能是刘慕之引她出来的藏身之地。

    既不是这片竹林,那她又会藏在哪?

    冥思苦想之时,脑中忽然浮现出一句话。

    “最危险的地方,就是最安全的地方。”

    那么此刻对沈清漪来说,最危险却又最安全的地方会是哪里?

    唯有方才逃出来的密道!

    他再顾不得旁的,起身便朝着密道而去。

    密道边果真守着不少的刘慕之手下的官兵。

    因着担忧有诈,他未曾敢贸然上前,只是避在了竹林之中察看,果真见密道的门关的严严实实,几个官兵正徘徊其中,神色聊赖。

    只听一人道:“我说,那小娘们在底下干什么呢?长的倒是漂亮,怎么脾气这么倔呢,这石门硬的跟钢板似的,谁撬得开?这不是难为咱哥几个么?”

    另一个道:“别抱怨了,这附近的几个出口都被大人派人守好了,我就不信那小娘皮能跟个兔子似的会挖洞,早晚她会出来的,放心吧。”

    “若是不出来咱们总不能一直守在这吧?”

    头先那人伸手敲了敲石门,疑惑道:“这门封的这么死,就算在里头待着估计熬到明天也憋死了——”

    话还没说完,他忽然听到身后传来窸窣声。

    众人连忙抽刀出鞘,喝道:“什么人。”

    有人负手而来。

    来人黑发高髻,长眉深目,挺鼻薄唇,一张俊美的容颜好似空明净水,暗红袍裾更衬宽肩细腰,俊美不似俗尘之人。

    只是那眼中的杀意丝毫不曾遮掩。

    有人很快认出了楚峥越,便收刀入了鞘,松了一口气,眼中满含轻蔑笑道:“兄弟们快把刀放下!这位,就是京城里那位大名鼎鼎的草包,临江王府的世子爷!”

    他的话引得众人哄笑一团。

    他走上前来,上下打量了楚峥越一眼,语调轻慢道:“呦,世子爷身娇肉贵,怎么跑到这鸟不拉屎的地方来了,莫不是好日子过久了,也想体会体会什么叫忆苦思甜?”

    他说着还伸出手,照着楚峥越的肩头就是毫不客气地狠狠一推。

    哪知楚峥越没推动,他的手腕却被楚峥越一把扼住。

    紧接着,就是毫不客气地向上一掰。

    腕骨传出清晰的碎裂声,痛得那小卒嗷呜一声惨嚎,下意识地挣扎,楚峥越却没松手,只是轻声询问:“沈清漪在不在里面?”

    那小卒哪里有心思回答他的问话,早痛得是龇牙咧嘴,下意识便要用仅剩的一只好手伸手拔刀袭向楚峥越,哪知剑尖还没等脱离刀鞘,楚峥越已猛然一抬手,众人甚至没看到他究竟是如何出手的,那官兵的头已经落在地上,还骨碌碌地滚了两圈,伤口上沾了满满一层尘土,面上依旧保持着那副龇牙咧嘴的表情。

    楚峥越面无表情地将匕首收入袖中。

    “沈清漪在不在里面。”

    他语调平静地又重复了一遍。

    余下官兵领教了楚峥越的恐怖自然不敢硬碰硬,众人对视了一眼,便默契地出了两个人转身就跑,余下之人则是已排列成人墙挡在了楚峥越的跟前,似是意图与他拼死一战。

    却只换来了楚峥越不屑地一嗤笑。

    他旋身而起,踩着那人墙的肩膀一跃便拦在了那两个报信人的跟前。

    他随意地擦去面颊的血渍,笑得有些痞邪。

    他手中的匕首在掌中利落地悬了一圈。

    “喘气者,死。”

    ------题外话------

    峥越:喘气的都给我憋好了嗷,不然砍你狗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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