风六见杨久安自己都一脸迷茫,解释道:“人本来就有三魂七魄,还有人说我适合修仙呢,我还挺感兴趣,研究过一段时间,没什么进展。”

    杨久安突然地铁老人脸。

    风六很快就相信了,他担忧道:“虽然我绝对不会背叛你,但这件事,你也不该告诉我。你就不怕我日后出卖你吗?”她这都还没和他,那啥谈恋爱,就告诉他这个惊天秘密,那个梦是不是让她改变得太快了。

    杨久安回神道:“我为我所有的言语行为负责,如果你之后,但凡不再喜欢我,也是因为我眼光差,我没管教好你,和你是没有什么关系的。”

    这才是杨久安,她从来都是这样自我,有自己认为正确的路,杨久安有着强大的精神内核,离开家庭后,她的安全感都是自己给自己的,并不会过于担忧外界因素干扰。她并不是说相信风六才说出这些事情,而是基于相信她自己。

    风六也听出了她的意思,他道:“我会证明你的眼光很好。”

    两人对坐相聊大半宿,最后临睡前,风六问道:“你,你之前,叫什么名字?”风六的姓名是跟着霍十九起的,因为杨久安曾经在选姓时透露过中意“风”和“白”两个姓氏,但最终因为被赐姓,而放弃。

    风六想知道,她真正的名字。

    杨久安躺在床上,道:“白和风是我父母曾经的姓氏,他们后面改了姓为杨和陆。”

    “我跟父亲姓,我叫,杨久安。”

    “杨柳的杨,长久平安的久安。”

    ……

    第二日,即使前一天晚上没怎么睡,但生物钟还是按时把杨久安唤醒,她才睁眼就察觉一道视线牢牢地粘在她的脸上。

    风六支着脑袋半靠在她身旁,两人的距离从可以躺三个人变成可以躺半个人。

    风六见她睁眼,笑意浅浅,柔声道:“早上好,安娘。”

    杨久安瞬间全身鸡皮疙瘩都冒了出来,道:“你语气能不能正常点,大早上很吓人的。还有能不能不要叫我安娘,怪肉麻的。”

    风六很快恢复正常,扶她起来,道:“吃点东西再练功,我在外面买了桂花糕。”

    杨久安披上衣服,见他发尾还有水汽,身上也换了新的衣服,道:“你大晚上不睡觉,跑哪儿去了?”

    风六给她添了水,道:“出去转了转,来,安娘,喝点热水。”

    “行了行了,”杨久安推开就要喂到她嘴里的杯子,道:“都说了别这么叫我,我们那儿不这么叫。”

    “那怎么叫?”他现在应该是这世上唯一知道她名字的人,这应该是他的特权。

    杨久安道:“就叫我安安吧,我爸妈,哦,就是我爹娘,我家里人都这么叫我。”

    风六道:“好,那自然是随伯父伯母叫。”

    杨久安吃了口糕点,笑到:“你喊伯母感觉把我妈喊老了。”

    风六虚心道:“那应该怎么喊,我听你的。”

    杨久安道:“叫陆老师,我妈妈是老师,我们三兄妹平时偶尔会这么叫。”

    风六记在心上,“那伯父?”

    “随便,我姐姐喜欢叫他杨老板,不过你喊伯父是对的。”

    对杨久安的家庭,风六是有极大的兴趣的,他继续问道:“那姐姐有没有什么忌讳?”风六还没有进入杨久安的家庭,便无师自通地知晓杨久安家的男人是没什么忌讳的,按通常的尊敬来就行,主要女性成员要小心对待。

    杨久安听他这么一问,倒是反应过来,道:“我姐姐必须得喊姐姐,我和她是一起出生的,你现在可以叫她平姐,我爸爸妈妈,连哥哥都得喊她平姐。她是家里脾气最大的,不过她很疼我。”

    风六心头暗自做了笔记,并没有因为时空距离而有所懈怠。

    杨久安没吃多少,因为待会儿宋夫人还要送来早点,风六见状将剩下的吃完,随后趁着天未大亮再次出府,杨久安目送他跑路,自己也翻出窗户,照常练武。

    今晨,徐贤颖早早就来到杨久安门口等候,她端着自己亲手做的糕点,心想,她可没有别的意思,是因为昨日那女人夸她女工读书好,她也不能白让她夸奖,其实她厨艺也不错的。

    杨久安在后院听到动静,过来一开门,就发现门口站了两个小豆丁。

    刚过来的徐贤康一下子把徐贤颖挤到一边,拿了一样东西对杨久安道:“呐,我刚学会的字,今天可以带我出去玩了吧!”

    杨久安眨了眨眼,接过来看了一下,勉强道:“真是你亲手写的吗?”还行,就是字丑了点,可她不知道,光是这小子主动学了这些字,徐家家主就对杨久安佩服得五体投地了。

    昨日她带着徐贤颖出门,作为家里唯一的男孩,徐贤康从未受过这个委屈,闹得不行,徐家家主接到消息,再哄不得,说自己带他出门,可徐贤康只要杨久安。

    徐家家主也无法,认清现实的徐贤康想起杨久安的话,气哄哄叫了家中闲赋已久的夫子来教学。

    就有了今天这个结果。

    二人随杨久安一同进去,丫鬟们也乌泱泱涌入收拾屋内,铺床叠被,摆盘布菜。

    杨久安翻看纸张,随意问了几个字,徐贤康得意洋洋地答上来,杨久安挑眉:“竟然真的认识。”

    “那是,这有什么,能难得倒本少爷?只是我从前不爱学这劳什子罢了!”徐贤康道。

    徐贤颖暗暗嗤笑,她三岁就熟识的东西,也值得炫耀。

    但下一刻,杨久安就对他展开了夸奖,徐贤颖收敛笑容,在杨久安答应今天带着徐贤康一起出门时,笑容彻底消失。

    杨久安招呼两个人一起吃早饭,她指着徐贤颖做的糕点道:“真是你亲手做的吗?”

    徐贤颖道:“当然是我,这点东西,怎会难倒我?我从前不在乎罢了!”

    这句话忒耳熟,杨久安也夸奖了她。

    徐贤颖心情渐渐变好,待徐贤康回去收拾换装,她走到正在洗漱的杨久安身前,道:“他那么笨,你也更看重他?”

    杨久安发现这丫头在她面前是有点不修边幅的,指性格上,她在宋夫人等人面前可不是这样的态度。虽然小丫头尖刻不似初见的温顺,但杨久安是很会应对小朋友的。

    很快就哄好了她。

    这几日,杨久安穿惯了圆领袍子,束护腕,踏马靴,要不是不合规矩怕碍了许知秋的眼,她对刚来岷州的路上的那套禁卫军劲装那是相当的欣赏,相当的跃跃欲试。宋夫人也根据她的习惯给她准备了许多稳固的漂亮花冠,金银翡玉皆有,镶珠嵌宝,许知秋见状脸色才好些。

    杨久安日日带着小朋友们出去玩耍,两人在她面前都很乖顺,但暗地相互比较,倒是进步许多。

    有杨久安的青眼相待,徐贤康自然也对徐贤颖这个姐姐多了两分目光,二人接触颇多,矛盾也逐渐攀升,但受制于杨久安的教导,一向天老大他老二的徐贤康竟被徐贤颖制住了,因为无论是耍心眼还是功课比较,他无一例外全败而归。

    玩耍期间,还发生了一件大事,那就是杨久安去打了一头老虎。

    临近归京的日期,杨久安听说附近县里,有大虫下山为害乡里,她思考许久,一日带了张轻弓一柄长木仓,说独自出门转一转。

    这个“独自”自然有人跟随监护,但杨久安无所谓,她骑了快马,跑到大虫常常出没的山头下,将马一栓,拿着弓箭和长/枪就上了山。

    见她用血肉引出大虫,连盯梢的人都被吓退了十几丈。

    杨久安并没有避讳,蹲在树上五箭之内把大虫逼出了凶性,野兽的咆哮震动山林,惊起飞鸟,杨久安额角渗汗,这威力比动物园的老虎可震撼多了,她甚至能感觉到身体的僵硬,胸口有些慌闷,但多年习武使她克制住这种本能的惧怕。

    大虫发现杨久安的位置,飞奔而来,其速度犹如闪电,把不远处盯梢的人激出一身冷汗。

    杨久安眼睛一眨不眨,全身蓄力,直勾勾盯着猛虎利爪搭上树干,三步之内它必能到达,杨久安紧握□□,千钧一发之际,□□出手,用力之强,直接从猛虎口中贯穿其身,钉入地面。

    杨久安放枪之后一跃离开树枝,落到地上,猛虎冲击余力之大,撞飞了旁边另一个树枝,随后才彭地落地。

    杨久安慢慢起身,老虎还在地上抽搐,杨久安拔起深入地面的□□,并没有再看它。

    事态过于离奇,盯梢之人很快悄然离开,回去复命。

    风六从暗处走出,看似平静,其实他捏弓的手心全是汗水,心脏砰砰直跳,到现在还未平复。

    他方才差一点就放箭了。

    他道:“太过冒险了。”

    杨久安打虎之时心情是非常平静的,但结束后就开始心跳加速,她呼了一口气道:“许知秋的人不比王府,总要有投名状,我需要便捷快速有震慑性的证明,话说你跑出来干什么?不怕被发现?”

    风六道,“没人。”

    “万一人家藏匿功夫比你强呢?”杨久安转过身去。

    风六道:“不可能,你应该像相信你自己一样,相信我。”

    杨久安摇摇头,觉得自己有教育他的责任,她道:“我从来都认为自己是个高手,因为自信使我果断,但我也时刻提醒自己只是个普通人,因为这会使我警惕。一山更有一山高,懂了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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