杉杉也搂着颜乔的脖子，对卓昕大声说：“对！颜乔姐姐是为了救我！”
卓昕好笑地说：“我也没说不是啊，你俩反应这么大干嘛？”
他这样一说，颜乔反而犹豫了，“你们真的不会把我抓回去？”
“放心吧，不会的。我们三管局不管普通人。你只要把事情说清楚，录个笔录就可以回去了。”
事情倒是没什么复杂的，颜乔三言两语就说完了。
即使亲眼见过颜乔把魏然压着打，在听到高立和李成方在她手底下走不了一招的时候，卓昕还是忍不住侧目。
笔录录完之后，颜乔放下心来，就忍不住抱怨了一下魏然，“刚刚那个魏组长还说要把我抓回去审问呢。”
“你听他放屁。”卓昕似乎真的跟魏然很不对付，一提起魏然就不客气地说了句脏话，“只要你不是玄门的人，他就管不着你。即使你真的有什么违法行为，那也是公安局管。”
颜乔想起老李也说过玄门这个词，正好向卓昕请教，“玄门的人是什么人？”
“玄门是专门处理玄学问题的人。至于玄学，其实是个很复杂的概念。曾经是一种哲学概念，也曾经是一种迷信思想，现在嘛，你就当做是所有怪力乱神的总称吧。”
颜乔若有所思地点点头，又问：“那我怎么证明自己不是玄门的人啊？魏组长一口咬定我是怎么办？”
“凭他？”卓昕不屑地从鼻孔里喷出一口气，“我们三管局做事是遵循科学规律，讲证据的，怎么可能他说什么就什么。”他把自己鼻子上的眼镜拿下来给颜乔看，“这‘探灵镜’都看不到你身上有灵气，你肯定不是玄门的人。”只不过光凭腿脚工夫就能和四品天师打得有来有往甚至占了上风，也不是什么普通人就是了。
听他这么说，颜乔总算是放心了，转而问起高立和李成方的目的。
卓昕给她解释，“杉杉在这里生活了几百年，但是我们一直不知道这事，还是半个多月前这里有妖气波动，我们才发现这里有个没有登记的化形妖怪。因为还没摸清情况，所以先把这附近监控起来了，本来打算这两天就来接触一下杉杉的，没想到被他俩抢了先。”正因为这附近有监控，所以高立和李成方一接近这里三管局就知道了。
半个多月前？那不就是自己刚认识杉杉的时候？
颜乔突然明白卓昕说的妖气波动是怎么回事了，那天杉杉带着她在树顶玩了一下午，妖气波动可不得大嘛！
这样一想，杉杉还是因为自己暴露的。
颜乔有几分内疚，摸了摸杉杉的头。杉杉不明所以地看着她，乖巧地蹭了蹭她的手。
颜乔朝他笑笑，又问卓昕：“他们为什么要抓杉杉？”
卓昕看了一眼杉杉，叹了口气，“凡是妖怪，都有妖力，有些心术不正的天师就会想把这些妖怪拘为己用。只是没想到连三管局都有人被收买。”
居然还有这种事！
颜乔紧张地问道：“那你们三管局会怎么对杉杉？”
卓昕一摊手，“就刚刚那样啊，你不是都看到了？”
“就登记一下就行了？”
卓昕好笑地说：“那还要干什么？要不我再给杉杉下个禁制，取一丝神魂什么的？”眼看面前的两人面上现出惊恐之色，他哭笑不得地说：“你们还当真了？现在这么做是犯法的！”
杉杉没接触过社会不懂，颜乔却是在人类社会中生活了十几年，尤其是奶奶去世之后，她独立生活，更不是不懂人间险恶的小孩子了，她敏锐地察觉到卓昕的言下之意。
“你的意思是，有专门的法律保护杉杉这样的妖怪？”
“不错。人类和妖怪的关系，说起来可复杂了。可以说人类的历史有多长，和妖怪的接触史就有多长。这么长的时间里，双方有势如水火的时候，也有相对和平的时候。一百多年前的神州浩劫里，很多妖怪也和人类一起抵抗侵略者，所以建国之后，大家的关系亲近了很多。我们虽然还没有向大众宣扬妖怪的存在，但是对妖怪进入人类社会生活已经松开了口子。只是双方达成了共识，只要是进入人类社会的妖怪，都需要遵守人类社会的法律。三管局就是那个时候成立的。”
颜乔的重点有点歪，“妖界是什么？”杉杉也跟着好奇地看着他。
这种孤身一人离群索居地长大的妖怪往往缺少常识，卓昕在三管局的几年也不是第一次遇到了，当下解释道：“妖界不在这个世界，你们可以理解为平行空间，只不过这个平行空间和人界有几个通道相连，所以人界和妖界才有几分来往。”只不过通道数量少，空间也不大，这个来往极其有限。
“没事。”卓昕满不在乎地说，“关于要不要让普通人知道妖怪，三管局的态度是不主动也不否认。不知道的人我们不会主动去说，但是知道的人我们会尽量告知他们一些常识。毕竟不知道什么时候，你就接触到妖怪了，你说对不对？”
“那我们身边岂不是都有可能有妖怪？”
“嗯哼。”卓昕俏皮地朝她眨了一下眼，“这就有待你自己去发现了，说不定我就是个妖怪呢。”
颜乔暗自翻了个白眼。要不是自己能看到妖气，还真信了。
卓昕看她没上套，哈哈大笑，朝已经把工具箱收拾好的林安安打了个响指。
“搞定，收工。”
卓昕和林安安像来的时候一样一阵风似的消失了。颜乔拿起手机，已经快天亮了。
这一夜过的可真够精彩的。
她看着杉杉回到本体，才又悄悄绕开监控从水管溜回宿舍，抓紧时间在天亮前睡了一小会。
别小看这一小会，颜乔起床的时候已经把精神养回来了，任谁也看不出她大半夜都没睡。
阅兵式之后，军训就结束了，依依惜别地送走教官之后，新生们正式迎来了大学生活。
大一开设的课程大多数都是些基础课，颜乔原本记忆力就不错，现在更是过目不忘，这些科目对她来说倒是不难。
她们宿舍几个人商量了一下，决定趁着大一课不多的时候多上几门选修课，省得后面忙起来没时间上。
林楠和祁霜选了最热门的电影赏析，曹华选了电脑绘图，颜乔本来也想选电脑绘图，鼠标随手滚动，竟让她看到一门民俗学。
她一下来了兴趣。
自从知道妖怪是真实存在的之后，颜乔就有意识地了解过一些这方面的事情。但是网络上的信息良莠不分真假难辨，很多传闻听起来像玄幻小说一样，她虽然看的津津有味，却也知道可信的内容不多。
但是这点粗浅的了解，倒也让她知道了民俗学这门学科。如果说这世界上还有专门研究妖怪的学科，那只能是民俗学了。
选课页面上介绍说滨大是近几年才开设这门课的，不知道是不是这个原因，选这门选修课的人不多，颜乔很容易就报上了名。
选修课是面向全校的，颜乔本以为遇不到什么熟人，没想到刚进教室，就看到几张眼熟的面孔。
陈彦第一个发现她，立刻挥手叫道：“乔姐，坐这里！”
他这一嗓门，叫得全教室的人都朝门口投来了好奇的目光。颜乔满头黑线，实在不想承认这人叫的是自己，她快速走进教室，选了一个跟他隔了好几排的位置坐下。
陈彦丝毫没觉得自己被嫌弃了，凑到她旁边的座位坐下，神神秘秘地说：“你猜我看到谁了？”
颜乔早就发现陈彦十分的八卦和自来熟，她从书包里往外拿书，敷衍地应道：“看到谁了？”
“就是军训时候那个很能打的姑娘！”陈彦放低了声音，“乔姐你还记得吗？就是跟你一起把人胳膊打断了的那个！”
“什么把人胳膊打断，我那是正当防卫！”颜乔反驳了一句，顺着陈彦的示意看向自己的右前方，柳静姝和自己的同学坐在一起，也正看着她。
自从军训打靶那次之后，两人偶尔交流过几次池林的动向，倒是算不上熟悉。现在互相挥了挥手，这就是打了招呼了。
打完招呼，颜乔问陈彦，“你也选了这门课？”
“我没选啊。”陈彦指了指旁边坐着的一个男生，中等个头，戴着一副眼镜，看起来像个瘦弱的宅男，“这是我们隔壁班的李彤，我跟着他来蹭课的。”
“你既然有兴趣干嘛不选？”这门课又不难选。
“我也不是光蹭这一门的，我所有选修课都蹭了。”陈彦一本正经地说，“我都听一听，下学期才知道该选哪门。”
这人对选修课还挺认真。
颜乔正跟陈彦有一搭没一搭地聊着，门口传来一阵骚动。
陈彦激动地推了推颜乔的胳膊，“快看！赵晴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