陌生男人的嗓音,有着一种沙哑阴戾的质感,回荡在偌大的昏暗卧室中,透着一种来自地狱深处的缥缈震慑。

    容颜邪美妖孽的容佑,一听到这声音,眸底晃过一抹秘密被发现的恐惧,骤然回头,看向了站在门口,半融黑暗中的……

    “你怎么来了?”容佑恼怒,“你跟踪我!”

    “我需要跟踪你吗?查你在哪,不是分分钟的事?”

    门口的男人,拥有一张俊美如铸的容颜,浑身阴戾黑暗,细长上翘的黑眸深邃如渊,眉心烙有诡黑色的火焰纹,似自地狱而来,黑煞气极为浓重,给人一种直击死亡的恐惧感,他眼尾晕染黑色阴影,通体黑色西装、黑色衬衫、黑色西裤,几乎与霍凛同高。

    不管是这男人,还是霍凛,都充斥着恐怖压迫的帝王霸气,不分伯仲。

    只是霍凛雄浑霸气,刚毅冷酷,纯阳至刚。

    这个男人是阴戾黑暗,冷煞无情,阴冷到了骨子里。

    他是北阴,冥界·酆都大帝,统辖十殿阎王,冥府司,一人之下,万人之上,除了冥帝,偌大冥界,唯他独尊。

    霍凛闻声,冷酷回眸,也注意到了凭空出现在门口的陌生人。

    今晚的所有事,已经彻底超出他的认知,却也在可接受范围内,他已经见怪不怪了,估计又是……祈儿家里来的人?

    北阴面无表情迈入房间,环顾四周,见到了他鬼医局的神医,见到了腰缠厚重纱布的容祈,看到了一个既陌生又有些熟悉的面容,还有一个……容佑。

    鬼医局三个老头一见酆都鬼帝亲临,吓得三人抱团缩到了角落。

    北阴一见重伤不醒的容祈,瞳色一寒,当即就要转身离去!

    容佑二话没说,冲了上去,在北阴离开房间前一秒,“砰”声反锁了门!

    “什么意思?你又要去给我爷打小报告了?告诉他,姐姐根本没回家,告诉他姐姐受了重伤,我在帮姐姐隐瞒?然后就因为你一声报告,所有人都得跟着倒霉?”

    容佑肌肉纤薄,身姿修长劲瘦,他站在肩宽体阔的北阴身后,摁着门板,唇瓣翕动,冰冷的气息,尽数喷洒在北阴的后脖肌肤上。

    “可别让我瞧不起你……”容佑阴郁的威胁。

    可容佑话音刚落,北阴冷蹙眉宇,伸手怒拽容佑手腕,一把将他扯至身前,怒摁在门背后,“皮痒了?敢这么跟我说话?”

    到底是姐弟,一挨凶,容佑邪美的凤眸垂下,因输血过多而导致的虚弱无力,促使他贴在门后,身体微微发颤,他冰冷低弱道:

    “反正……你不能走。”

    “你输了多少血给你姐。”北阴冷森森的问,话落,觉察到容佑脸色很差,冰冷有力的手掌捏住容佑后脖的软肉,状似摁在怀里,又像只是在安抚家中小弟。

    “不记得了……”容佑很抵触北阴的抚摸,往后缩了缩,却背抵门后,无路可退,“反正!你不能回去……”

    “我必须回去,老爷子们几日前,料到容祈又被关回家,定会大闹,万一伤到自己,需要用血,所以抽了些,私藏备在我府里,我得去取,你得告诉我,你姐怎么了。”

    “不知道哪造的劣质枪走了火……打到她了。”

    霍凛:“……”

    容佑说着说着,如泄了气的白河豚,湿泪涌上凤眸,他烦人的用力抹去眼泪,无精打采可怜道:“你不许告诉爷爷他们……会出事的……他们发起脾气来没边,一个比一个恐怖……”

    “我保证不告诉。”北阴就似起誓般,郑重道,话落,他弯腰,一把将身体劲瘦单薄的容佑横抱起,放到了卧室床边靠窗一侧的躺椅上,拿了条毯子,俯身给他盖好,“抽了那么多血,头晕目眩都是轻的,别再乱跑,好好休息。”

    北阴交代完,离开时,他冷煞阴戾的眸光,刻意投向了坐在床边,守着容祈的英俊男人。

    感觉到视线,霍凛冷眯寒眸,侧眸,和北阴无温森冷的眼眸,四目相对,颇有种互相敌视,看不惯对方的意味在里面。

    北阴一小时。

    根本不用霍凛开口问,容佑无精打采的望着男人离开的方向,唯恐天下不乱,先开口道:“你不好奇那人是谁吗?”

    “你会告诉我?”霍凛不答反问,温热的掌心,紧握着容祈冰冰凉的小手,不停揉搓捂着。

    “他是我爷爷看上的孙女婿,给我姐挑的乘龙快婿,当接班人培养的,器重的很,不比你差一丝一毫。”

    正当容佑期待着,能从霍凛脸上看到惊愕伤心痛楚黯然失落等一系列复杂情绪时……

    谁知,霍凛只是冷嗤了声。

    “就他?喊宝宝全名,喊你佑儿,他不应该更偏向你?”

    霍凛看人向来锐利精准,刚刚出现的男人,显然更紧张的人,是弟弟,而不是姐姐。

    在霍凛看来,最棘手的不是旁人,好像是……祈儿的家人。

    容佑惊怔了下,邪美的凤眸闪过一丝被看透的尴尬,莫名有些心虚,裹着毯子,背过身去,谁都不理了。

    北阴帝回得很快。

    而他的再次归来,带回来的不止是秘密存在他那的4袋血浆,还有整个鬼医局全体。

    “有无干净舒适的房间。”

    鬼医局大部分医生都围绕在容祈周围,来回忙碌。

    北阴帝横抱着半睡着的容佑,走向霍凛,身后就跟了两名医者。

    他面无表情看向霍凛,询问,从始至终都没多看容祈一眼。

    “隔壁,祈儿的卧室,出门左手就是。”

    北阴帝直接抱着容佑去隔壁了。

    众多医者围在床边,弥漫冷雾的血袋被从精密的低温箱内取出。

    一名医者刚用略粗的针头扎进容祈细嫩浅薄的血管里,意识迷糊的容祈挣扎着挥开了医者的手,细软虚弱,哭着拔掉了针头。

    “不要扎针……疼……”

    “别碰我……”

    那刺入容祈血管的针头掉落,瞬间,缕缕染金的鲜血从针孔中冒出,完全止不住的那种。

    “唉!你压住她,压住!重扎输血针……”

    霍凛听着医者们的指示,坐在床边,侧转身,强摁着容祈不安乱动的双臂,俯身压制着她惊惧微颤的身体。

    “乖点好不好?”他嗓音嘶哑浑沉,“等好了,怎么折腾我,全凭你开心。”

    给针扎疼了,容祈虚弱至极的睁开雾眸,呼吸起伏错乱,哽咽呢喃:“你都不要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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