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齐木家的第一天,沙罗醒来时还有些迷茫。她睁着眼睛看了好半晌天花板,翻了个身,看到房间里陌生的装饰,这才反应过来自己不在家。

    揉着惺忪的睡眼,她就要坐起身来脱衣服,却被身后的惊呼制止了动作。

    “沙罗/小沙罗/神无!我们还在这里啊!”

    对哦,沙罗迟钝地想到,现在大家是和我一起睡的来着。

    等、等等!那也就是说!她僵硬地转过身,看向堆在自己枕头附近的娃娃们。

    “所以,要我们回避一下吗?”唯一的女性娜塔莉小心翼翼地提议。

    “不用了不用了!”沙罗赶忙摆手,拿着放在椅子上的衣服就冲进了卫生间。

    等听到浴室里传来水声,几只原本表现得很尴尬的娃娃立马围在了一起,小声又严肃地讨论起昨晚上发生的事情起来——

    ‘我不知道你们是谁,但还是请你们离开沙罗姐的身边。她对此感到很困扰。’

    在他们对着空气问出“谁在那里”之后,一道冷淡的男声在他们脑海里响起。最先炸毛的是松田阵平,他挑衅地看向半空,虽然那里在几人眼中空无一物。但只有齐木本人知道,松田确实是精准地捕捉到了自己的所在之处。

    “藏头露尾的家伙才更可疑吧?半夜偷偷溜进女生的房间,你是什么斯托卡吗?”松田说。虽然语气不好,但还是注意控制了音量,没有吵醒安详躺平的沙罗。

    ‘呀嘞呀嘞。’齐木楠雄解除了隐形状态。

    虽然知道对方是在刻意激怒自己,好引自己出现,但超能力者无所畏惧。并且……

    ‘我已经屏蔽了声音,你们可以放心说话,不用担心沙罗姐会被吵醒。’

    [看在你虽然着急,但还是注意不影响沙罗姐的睡眠的份上……]齐木楠雄镜片后的眼睛闪了闪,‘现在,让我们来谈一谈吧,你们这种情况到底是怎么回事?’

    “在那之前,你也该说说自己的情况吧?比如,你说话为什么没有张口这件事?”萩原研二收敛了平时面对沙罗时的好脾气模样,释放出的气息锋锐又富有攻击性。

    而诸伏景光则依然保持着温柔的语气,说出来的话却没有那么客气,“是的,否则我们无法与夜探少女房间的齐木君你建立信任呢。”

    “这样吧,你一句,我们一句,交换信息如何?”看似老实厚道的伊达航最后总结道。

    [话都让你们说完了,我又能怎么办?]齐木楠雄想着,深深觉得神无沙罗真是个大丨麻烦,[果然还是多敲诈她几顿甜点好了。]

    做完决定,本质上是个好孩子的齐木楠雄点了点头,率先扔下一枚重磅炸丨弹,‘我是一个超能力者。’

    房间里顿时陷入无声的沉寂。

    ‘该你们了。’齐木愉悦地提醒四人,拒不承认自己因为四人正在飞速重建崩塌的三观,而觉得出了一口气。

    [不要总是强调我半夜出入少女的房间啊你们这些家伙,你以为我乐意吗?]

    “那就说得通了。”警校四人接受了现实,接下来就轮到他们了。

    “我们已死的灵魂,不知为何在神无沙罗亲手做的棉花娃娃中复活。”

    “如果超能力者有办法将我们从棉花的身体中释放的话,那真是感激不尽。”萩原笑眯眯地说。

    ‘我做不到。’齐木楠雄相当干脆利落地回答,‘你们也不用在心里分析我的能力,读心、石化、透视、瞬移……你能想象得到的超能力我都有。’

    “!!!”得知了震撼我全家的消息,四人立马住脑,但要停止思考清空大脑是很难的事情,他们还是想了很多乱七八糟的东西。

    ‘不,透视不会看到果丨体,只会看到骨头架子。不会瞪谁谁石化,除非摘下眼镜……没有犯罪,如警官先生们所见,我只是个普普通通的男子高中生。’

    [啊,心好累,这是什么职业病吗?]

    半宿过去,这次交流也没有得到什么有用的结果,反而是齐木的底细被自己透露外加警校四人的推测,被分析了个七七八八。

    [真是狡猾的大人啊。]虽说是这么想的,但齐木楠雄奇异地没有因为对方针对自己的分析而产生灭口(?)的想法。或许是因为他们现在也不是什么普通人?

    最后,进门前还是黑沉沉一片的天幕上,有几缕晨光破土而出,顽强地将天边映照出一抹白。齐木楠雄今天还要上学,于是留下一句“有进展我会联系你们”就瞬移回了自己房间。

    ……

    “所以,我们目前的计划是——”松田严肃地推了推小墨镜,由于火灾烧毁了部分沙罗的库藏,再加上在齐木家不方便放太多私人物品,他目前只有一副墨镜可以戴了。

    “先帮助沙罗找出纵火犯。”景光接着往下说。

    “再寻找从娃娃身体里解脱的方法。”萩原补充。

    伊达航最后加上一句,“还要保护好神无的安全,绝对不能让像这次纵火的情况再次发生。”

    “那就让我们来做一次安乐椅侦探吧。”

    萩原研二提议,其他人看起来也对此有点兴趣的样子。正巧,刚刚洗漱完毕的沙罗,一推开门就听到了这句话。她眨了眨眼,问几人:“什么安乐椅?我们只有婴儿车吧?”

    松田阵平脑袋上挂满了黑线,无语地睨了沙罗一眼,“你一天到晚脑子里都想的是什么啊?”

    还是诸伏景光看不下去了,开口温声解释道:“我们只是说,接下来就要努力抓住那个纵火犯了。”

    “好!”闻言,沙罗立刻提起了兴致。她在床边摸索了一阵,找到了昨天买的小黑板,准备找个地方挂上,然后开始排列线索、分析案情。

    生前在搜查一课工作的伊达航咳嗽了一声,引起了沙罗的注意。他委婉地表示:“神无,这个黑板太小了,根本排不开,还是用平板吧。”

    “诶?那好吧。我还想着能像电视剧里演的那样呢……”沙罗失望地叹口气,乖乖拿出了平板放到娃娃们面前。随后,她又提议说,“那不然我们开个meeting?我还从来没试过呢!”

    “……”糟糕,这家伙好像很乐在其中的样子啊。

    几人沉默了一瞬,想到自己确实拿不动笔,只能点头同意了。

    “那么,接下来让我们来分析这几起纵火案吧。”看到屏幕上罗列出的案情描述,伊达航做起了案情分析会主持人。

    “本月的每个周三,东京都发生了纵火案,地点分别是涉谷、新宿、米花,以及昨天的左胁腹町,也就是神无家。”伊达航说话间,线上会议主持人沙罗顺势调出一份东京地图,标记出了发生火灾的地区。

    “前三个地区位置临近,而左胁腹町却位于东京边缘,离中心区域很远。”闻言,其余人纷纷点头,于是伊达航继续道,“这不太符合前三次纵火地点体现的共性,即:东京中心区繁华地带的住宅。并且前三次遭到纵火犯袭击的屋子主人都是一家三口,丈夫四十岁左右,事业有成,家庭和睦,房屋也是西式建筑,与沙罗家的和式房屋不同。”

    景光思考了一下,接着说:“一般来说,纵火犯以纵火为目的,造成的人员伤亡是附带的。这次的纵火犯,目前看来也不例外。我们可以查一查第一时间出现在火灾现场的专业人士,以及第一现场内有纵火记录的人,将两者进行交叉比对。”

    “你的意思是,纵火犯可能留在现场欣赏?”松田若有所思点头。

    “但还应该考虑信仰型犯罪。”萩原提醒,“据小沙罗所说,如果是将刻有‘火’字符的卢恩护身符放在原地,或许这个案子的性质就完全不同了?”

    终于能插得上话的沙罗疯狂举手示意大家看自己,“我我我!我突然想到了一点!”

    等所有人的目光汇集到自己身上后,她才放下手,说:“在古弗萨克语,也就是卢恩中,kenaz(火)的含义更多偏向光明、温暖的一面。如果是做成护身符的话,我想那个的意思其实应该是——”

    她犹豫了下,不知道找个什么词语来说。搜肠刮肚一阵子后,沙罗不太确定地吐出几个字:“小心火烛?”

    警校四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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