飘天文学 > 相府姝色 >第202章 我要许宸枫死
    章熙来时,太子已经沐浴熏香结束,正在虔诚地拜佛。

    他最近一段时间,每晚睡前的都会在佛前祷告。祈求佛祖慈悲,再给他一次机会,让他再梦到些什么。

    从前他觉得这些梦境是负累,是老天爷在为难他,可自从岳皇后身世被解开,他的梦境只剩下循环赴死后,他又无比渴望能够再梦到其他,得到破局的提示。

    章熙进来时,萧昱瑾跪在佛前,正念念有词,“老天爷,求您再给我一次机会,这一回不论多难,我肯定认真对待,绝不怀疑……我一定能够破解困局。老天爷,请您再相信我一回,给我一个寿终正寝的机会……”

    “……你拜着佛祖求老天爷,最近是不是又忘吃药了?”

    萧昱瑾被突然出声的章熙吓了一跳,抬头见他充满戏谑地看着自己,没好气道:“你才有病!这么晚了,外面还下着雪,你来做什么?”搅了他的正事。

    章熙也不与他斗嘴,径自走到几案旁坐下,沉默两息,方道:“我要许宸枫死。”

    萧昱瑾原本还浑身不得劲,听章熙这么一说,马上来了精神,也坐过去道:

    “我早就跟你说过,许宸枫不能留,这样才对!弄死他,不然留下过年不成!”

    “不过,”萧昱瑾为难道,“许氏实力不可小觑,现在又与王氏结盟,你想好怎么对付他了?”

    萧昱瑾积极献策,“不如找些死士,将他……”

    太子殿下做了个抹脖子的动作。

    章熙眼风都不想给他,这出的都是什么主意。

    “陛下不理事,叫你监国。你最近跟着相爷,就学了这些?”

    成帝如今不但沉迷酒色,又迷恋上寻仙问道,整日参禅悟道,服食丹药,国家大事都抛诸脑后,只留下句太子监国,便不再临朝。

    萧昱瑾被动监国。

    他原本就参与朝政,不过最近被章明承带着系统学习治国,是以汪思柔几次约他,都不得空。

    萧昱瑾一脸你什么都不懂的高深表情,“许宸枫如今在京,正是咱们动手的时候,若是他回了南边,那才是放虎归山。”

    许宸枫在梦里可是跟你争江山的!

    章熙道:“你当他那么好杀,留在京中就等着引颈就戮?还是你忘了,那天晚上他身边的人差点挑翻咱们?”

    萧昱瑾摆烂,“那你说怎么办?”

    章熙道:“彭城豫章郡有出产铜的矿山,每年出产万万矿产,许氏还有朝廷发的盐引,加上矿引,彭城许氏豪富,便是来自于此。区区一个清河崔氏,朝廷不过许他制盐,便能叫他急遽膨胀到想要自立,何况许氏。”

    萧昱瑾发愁:“是啊,他如今还与王旌那老匹夫联姻,更难对付。”

    章熙道:“明日你便拟旨,将盐引重新发给崔氏。”

    萧昱瑾疑惑不解,不是才收回来的吗?

    章熙继续道:“将崔氏扶起来,叫他在南边跟许氏斗。王旌岂是省油的灯?叫王氏在京拖着许宸枫。我要将许氏大厦倾倒,许宸枫一无所有。”

    崔氏是他一手打散,如今的崔氏家主,崔旻其人,贪婪胆小,正好掌控。

    萧昱瑾自然是挺把兄弟的。

    章熙一向傲气,不将谁放在眼里。他还从未见过章熙这般发狠,要将人置之死地,萧昱瑾不由跟着起劲。

    “行!你怎么说,孤就怎么做。过年前头,必要叫许宸枫那厮垮台。”

    章熙没说话,盯着佛像前的袅袅香烟,神色晦暗不明。要跟他争桑落,下辈子吧。

    萧昱瑾也跟着他看过去,佛祖慈悲,可不就显灵了!

    只要柏舟肯争,他们一定还有生机!

    “你跟她,你们是不是和好了?”

    前些日子,他每每说起许宸枫,柏舟总是一副郁沉寡言的样子,搞得他都没法子劝,现在竟然主动跑来要将人弄死,肯定是因为岳皇后!

    面对萧昱瑾,章熙终于露出几分茫然来,“我放不下她……也不能忍受她不在我身边,而在其他任何人的身边。”

    所以白天被许宸枫刺激后,反而让他迈出那一步,试着原谅她,重新接纳她。

    章熙脸上的迷茫,是萧昱瑾从未见过的。他从来自信从容,如高山巍峨,让人信服。如今却像是迷失方向的旅人,找不到归途。

    萧昱瑾有些不忍看到他这样子。

    “放不下就不放!”萧昱瑾大力拍拍把兄弟的肩膀,想要给他以力量,“她一个女孩子,以前没得选,以后有你护着,你们一定能美满长久。”

    心中却道:岳皇后啊岳皇后,你一定一定不能再辜负柏舟,伤他的心了。你不知道,他真是爱惨了你……

    第二日正好是大朝会,小黄门在殿前宣读旨意,其中一条便是起复崔氏,任命崔氏长子崔岩林为户曹掾,许崔氏重新制盐。

    旨意一出,京城内外刮起一场轩然大波。

    然而远在西山别院,桑落完全不知晓外界之事。

    她只知道竹西又将别院的护卫巡卫加强了,现在就连她外出散步,都有侍卫远远地跟着。

    除此之外,日子过得安宁而稳定。

    不过……

    距离上回,章熙已经五日没有来过。

    桑落努力装作若无其事,每日却总在特定的时间,忍不住朝门口张望,是否有马蹄声响,是否有人归来。

    青黛总是笑她,“从前也不见你如何,他出去打仗,一走几个月,你不也有说有笑的。怎的短短几天,竟是魂不守舍了?”

    桑落厌她促狭,不肯理她。

    可避过人去,她不禁扪心自问:

    为什么?

    为什么现在她如此沉不住气?

    她想,因为那个男人在她心中种了颗种子,又不断地浇水灌溉,沐浴阳光恩泽,如今那颗小苗已经长大,结出了叫爱的果子。

    几分酸涩几分甜蜜,一片牵肠。

    这些日子,她甚至有些理解她懦弱的父亲——因母亲身亡,便抛下他们姐弟,追随母亲而去的父亲。对于她和弟弟,父亲是直接造成不幸童年的根源,可对于她的母亲,父亲却是给了一生挚爱的良人。

    她虽仍旧不赞同,却试着尊重。

    这日章熙依旧没有来。

    大家正坐在一起用膳。

    别院的人少,又有柳泉这种不讲究规矩的,再加上天寒,大家便总凑在一起吃饭。

    蒙小五看柳泉和桑落喝酒,他也吵嚷着要喝酒暖身。

    他身上还带着伤,青黛自然不准,于是正闹脾气,谁知下一刻,章熙满身寒气地掀帘走进来。

    “一进院子就听到你嚷嚷,蒙小五,你想干什么?”

    章熙嘴上问着小五,眼睛却盯着桑落看个不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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