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看了她一会儿,醉醺醺的人无意识地挠了挠脸,淞凛察觉到她是带着妆睡不舒服,便起身去洗手间拿出卸妆水给她卸妆。

    卸完妆后,她露出了一张绯红的小脸。

    淞凛听到她无意识地嘟囔:“好难受……”

    “哪里难受?”他将人扶起来,让她靠在床头。

    许秋星难受的蹙起细眉,“好晕,想吐……可是吐不出来。”

    她弯下身子,倒在了床边,对着地上好几次干呕都吐不出来。

    淞凛额角突突一跳,生怕她真吐在地上,将人抱起带进了洗手间,他轻声哄她:“忍忍。”

    他伸出手,在距离她胸口十厘米的地方缓缓挪动着。酒精也属于液体的一种,他现在要帮她把胃里的酒精引出来。

    将所有酒精都汇聚在一起后,他低首哄着怀里的人儿,“啊,张嘴。”

    许秋星迷迷糊糊地张大嘴巴:“啊……”

    淞凛将那团奇怪的东西丢进排水洞里,给她擦了擦脸,又把她抱回去。

    许秋星现在似乎是舒服了点,醉得没那么厉害了,半醉半醒间,她睁开了乌溜溜的眼睛,视线黏在了他身上。

    “阿凛……”

    “我在。”金眸里蕴着温柔的神色。

    今晚的许秋星就像是彻底地打开了话匝子,“我好累……”

    “我跟他们商量了好久,他们本来是要答应的,但是在包厢里突然就变卦了。”

    “他们还对我动手动脚呜……”

    她闭了一下眼睛,那两排浓密的眼睫毛垂着,微微的颤动着,水珠逐渐打湿睫毛,不一会儿便传来了细小的抽泣声。

    淞凛看不得她哭,看着她的眼泪就觉得心脏泛上一阵细密的疼。

    他摸了摸她的额头,声音又沉又温柔:“我帮你报仇了,我们不难过……”

    有人哄着,许秋星只觉得更加委屈了。

    “为什么职场总是对女性不公平……”

    “我明明这么努力,却总是因为性别被否定了所有努力呜……”

    她小声的哭泣着,眼尾红红的,眼里盈满了泪水,一颗颗的泪珠从脸颊滑落。

    像只刚出生会哭泣的猫儿,幼小可怜又脆弱。

    淞凛抿着唇,起身去拿毛巾。衣角却被拽住,他转过身,许秋星眨着眼睛,立即可怜巴巴地道:“不要走。”

    淞凛坐回去,“我不走。”说着,他伸出手指抹掉她脸上的泪水。

    她用手指勾了勾他的掌心,声音有些软:“你唱歌给我听好不好……”

    “好。”淞凛向来不会拒绝她的要求。

    不一会儿,室内传来了温柔的轻哼,空灵的歌声混搭着沥沥的雨声,灵魂似乎在风和日丽的海上漂浮。

    安稳,轻松。

    临睡前,她迷迷糊糊地说了一句话。

    淞凛听清了,心脏重重一跳。

    她说,还好有你。

    他摸了摸怀里人儿的小脸,轻轻勾唇。

    许秋星睡了一个有史以来最安稳的觉。

    淞凛从没见过这样的姐姐,脆弱,又极度缺失安全感。

    一想起她哭着对自己说职场的不公时,淞凛就觉得心里泛起一阵密密麻麻的针扎感。

    她这么骄傲的一个人,怎么能受委屈呢?

    天色一亮,淞凛就坐在沙发上,视线时不时的投到那个锁起的房门上。

    “嘶,好晕啊。”

    许秋星突地打开门,从里面走出来,手指按着太阳穴,企图减缓脑海里的晕眩感,

    结果膝盖碰到了一张矮椅,脚下一阵踉跄。

    淞凛下意识地想起身去扶她,但想到了什么,又窝回去,长腿横在沙发上,闭上眼睛。

    他现在要给她一个深刻的教训。

    许秋星坐在沙发上,拉过抱枕放到怀里,歇了一会儿扭头看向躺在一边的人。

    “昨晚,谢了。”

    她等了一会儿也没听到他说话的声音,摸了摸下巴,起身凑过去,想看看他睡了没。

    结果她咻地跟一双金眸对上。

    许秋星噎了噎,先发制人,“你怎么不理我?”

    淞凛坐直身,金眸幽幽地看着她。

    不知怎的,许秋星总觉得他这样子莫名有点凶,还把自己看得尤其心虚。

    她眉毛一翘,凶回去:“你这么看我干什么。”

    淞凛深邃的眸子紧盯着她的眼睛,沉声问了一句:“你就没意识到你之前的行动有什么不对么?”

    许秋星咬着嘴唇,眉头紧锁,脑子里飞快的想着,“我有哪做的不对?”

    淞凛深吸一口气,怒气上涌,她还是没有意识到自己的错误。

    眼不见心为静,淞凛起身回了房间。

    许秋星看着他的身影,冷哼一声:“谁还没有个脾气了,莫名其妙。”

    从认识之后到现在,两人进行了第一次冷战。

    他们之间的关系降到了冰点,一见面就冷着脸,一副我不想见你你也不想见我的模样,剑拔弩张到吃饭都不在一块了。

    淞凛甚至直接把办公地区换成了家里。

    两个明明还算成熟的人,这么一冷战,直接变成了幼稚鬼。

    就连公司里的人都看出了他俩的不对劲。

    第三天,许秋星忍无可忍,恰好公司里有个业务要外出,她直接带上行李出差去了。

    等淞凛反应过来,人已经上飞机了。

    他坐在沙发上咬了咬牙,捂着额头,是真的觉得脑门疼。

    糯米从地板跳到沙发上,用爪子按了按他的大腿。

    “喵~”

    淞凛偏头看她,狠狠地撸了一把她的小脑袋,叹气道:“你家主子出走了,不要咱俩了。”

    接连几天,都是一鲛人一猫待在一块,因为知道姐姐不在,淞凛已经很放肆地,连泡水都不掩上门了。

    于是第二天起来,他都感觉到自己的尾鳍被咬住,然后一阵刺痛。

    他起身看了一眼,看到一只白色团子正兴奋地咬着自己的尾鳍。

    淞凛:“……”

    他抖了抖尾鳍,糯米顿时惊得跳了起来,然后松开嘴,蓝眼睛冒出凶光,围着那条黑色的尾巴咧牙呲嘴。

    淞凛抚了抚额,对她招了招手,“糯米过来。”

    糯米蹲在浴缸旁边,淞凛伸手就能摸到她,他弹了弹小猫咪的脑门,“不能咬我的尾巴。”

    糯米伸出爪爪抱住他的手腕,黑溜溜的鼻尖在他手腕嗅了嗅,似乎在好奇二号铲屎官身上怎么这么香。

    淞凛见她蠢蠢欲动的样子,伸手按住她的脖子,又把尾巴凑到身前看了一眼,发现没什么事就赶紧把尾巴变成了腿。

    结果发现脚背上有两个咬痕。

    淞凛使劲揉了揉糯米身上的毛,“看你干的好事。”

    猫猫无辜:“喵~”

    谁让你这么香?

    许秋星一共去出差了四天,这四天里淞凛觉得自己做什么都不得劲,家里少了个人,总让他觉得奇怪。

    而且他自我反思了一下,觉得自己那天的行动多少像极了冷暴力。

    明明他最讨厌的就是冷暴力。

    淞凛苦恼地揪着头发,决定等姐姐回来就认错。

    第四天晚上,许秋星拖着一个巨大的行李箱从门口走进来。

    淞凛听到开门声,走过去要接过她的行李箱,却被她一把躲开。

    许秋星抬头看了他一眼,“哼”了一声。

    淞凛低下头搓了搓指尖,抿紧唇回头看着她走进卧室。

    一脸无措。

    出差回来后,许秋星是正常上班,淞凛在家想着对策,就没跟着去。

    公司里。

    张青萍走进许秋星的办公室,跟她说明最近的行程。

    “许总,明天就是我们之前原定的公开招模特的时间了。”她看了一眼旁边的空位置,又道:“您记得通知一下周凛,他明天得在场。”

    “……”

    许秋星歪过头,哪怕过了好几天她还是没消气,冷漠道:“要通知你通知,我不认识他。”

    张秘书不知道这姐弟俩到底闹了什么矛盾,但是吧,该通知她还是得通知。

    张秘书叹了口气,“许总,我要是能联系上他就好了,他都不跟我们说话的。”

    许秋星想起了那家伙的性格,咬了咬牙。

    真麻烦!

    她对张秘书露出一个笑容:“我会通知他的。”

    张秘书点头,“那就好。”

    在离开办公室前,她语重心长的说道:“许总,姐弟俩有什么话说开就好了,一直赌气对感情不好。”

    变相被提醒要注意姐弟情的许总:“……嗯。”

    见许总点了头,张秘书放心的离开了办公室。

    下班的时候,天色黑沉沉的,乌云密布,风刮得很大,很快就下起了豆大的雨点。

    淞凛看着窗外,心里升起隐隐的担心。半小时后,客厅传来了哗啦的放物声。

    淞凛打开房门,和路过他房门的人对视了一眼。

    许秋星对着他哼了一声,果断回房洗澡换衣服。

    淞凛:“……”

    淞凛觉得,要是再这么继续下去,他不气死也得被自己闷死。

    等许秋星洗完澡出客厅的时候,坐在沙发上的男人薄唇轻启:“我们谈谈。”

    许秋星眉毛一挑,一屁股坐在他对面,“好啊,谈谈,先谈一下你前几天到底怎么回事。”

    淞凛看着自己十指交叉的手指,呼了口气,“我在生你的气。”

    许秋星:“???”

    生气?还是生她的气?

    她好笑道:“我有什么能让你生气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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