飘天文学 > 剑匪 >第110章 中计
    庄七一直隐在山崖之中,每隔一阵会有巡逻弟子在天上来回探查。凭着护腕和修为,倒一直没有被发现。

    幽州深处的天,已被红云魔气遮地分不出时辰,只剩刺骨的风寒无休无止地刮着。

    他盯着远方闪烁血光的深渊,愈发怀疑起来。

    方还海的修为是高,但杀不了即将飞升的剑圣。骁从曾说剑圣将凶手重伤,对方多年不现身,是因伤,还是别的原因?

    庄七闭着眼,又回顾当初剑境的一切。

    仿佛又回到五百年前,无妄渊旁跪了一地瑶岛人,随着一道印记,仙人抬手,瑶岛消失。

    仙人抬手,瑶岛消失

    方还海的狂笑声犹如在耳:仙人给了我们什么!?

    庄七猛然睁眼,窒息感油然而生。

    他晃了晃被风吹得有些眩晕的脑袋,随即将目光放置营地,已经快两个时辰,对方迟迟还没有回来。

    “这么说,守卫是昨晚才调离的?”

    巡逻弟子神色茫然,闻言也木讷的点了点头。

    兔音冲他露出牙齿,声音更加轻:“地方到了,现在该原路回去,对吗?”

    巡逻弟子发呆了片刻,才缓缓点了点头,僵硬地转身,从帐篷背后走出,直直朝远方蓝色营帐行去。

    直到人走远了,兔音才转身,冲着一直沉默的人道:“放心,他只会觉得自己将我送到了,回去也会这么说。”

    九亥点了点头。

    兔音小心看着营帐前面来往的弟子,好奇道:“你怎么确定,营帐前没人把守有问题。”

    九亥淡淡道:“长老的营帐都有弟子把守,为什么阁主的营帐却空无一人,但却有道强悍的结界。”

    兔音道:“也有可能是他们阁主设下的啊,有了结界也不怕人踏进去。”

    九亥深深看了他一眼:“要是不怕,为什么之前还要放弟子看守,现在又突然不放。”

    兔阴一下被问住。

    “我不相信巧合。”九亥淡淡道了句,随即扶着他的肩膀,消失在原地。

    眼前之景,陡然回到骁河的主账。

    兔音忍着翻腾的胃,看着这么小的主账,又想海沙阁主的大帐,心骂了句海沙阁奢靡。

    “你在这等我,别出去。”

    嘱咐轻飘飘的传来,等兔音回过神,眼前哪有人的影子。

    他不由暗骂了句:“缩地成寸了不起!”

    只是话才说完,帐帘蓦然被掀开。

    空荡的山崖上,陡然出现一人影子。

    九亥望了望空无一人的地方,不由眉头一皱。

    “哟,哪里来的血枪宗小弟子。”一道调侃从后而来。

    九亥转身,就见黑衣男子倚着一颗枯木,面具下的嘴角扬着好看的弧度。

    他缓步走去,颇有无奈微叹了口气:“你到哪都能找乐子。”

    庄七顺手环过腰,抿唇一笑:“这身衣服,配你身姿,好看。”

    血枪宗以劲装为主,任人看了都飒爽英姿,但九亥易容后的脸略为清逸,配着额带倒又是一番风景。

    九亥嘴角一勾:“外边都传你毁容,丑得很。”

    庄七啧了一声,道:“即便丑,我也是糟糠夫,不可弃。”

    九亥手将面具推开,无奈道:“说正事,我发现方川宁的营帐不对劲,有道结界。而且昨晚,守卫弟子临时被撤走。”

    庄七沉思道:“方还海的修为很高,我们又带着兔阴,他的速度肯定比我们快。”

    九亥道:“既然比我们先到,为何不直接去无妄渊。”

    庄七一时也答不上。

    九亥沉默半晌,忽然道:“我将你的事,说与骁前辈了。”

    庄七微微一怔,随即又笑了笑:“猜到了。说了就说了,骁前辈不是外人。”

    九亥心底还在犹豫下句话要不要说,就听庄七又说,“我和你去见一面骁前辈。”

    九亥抬头看着他,微微诧异。庄七有多介怀堕入魔道这件事,他是清楚的,越是亲近,他就越不想有人看见如今样子。

    不同于自己从小不曾体会亲情,庄七经历老厨子,骁从,曾有过两段不易的亲情,然而这些又随之覆灭。在骁从走后,骁河又无条件的帮助庄七,即便他不说,九亥也知道,他早已把骁河也视为亲人。

    血枪宗是庄七心里的向往,他是不愿意将这份美好破灭。

    庄七低声道:“骁前辈帮了这么多回,总归要见面谢他。况且瑶岛的事,我还没说,等见面了一起说。”

    “好,见一面你就回来。在那待着,总归不安全。”九亥语气坚决。

    “都听你的。”庄七低头嗅了嗅肩窝里的气息,才满意地松开手,带着人一步踏入崖外。

    营帐内

    兔阴忍着发软的腿脚,咬牙说着刚才的事情,余光还悄悄打量男人的神色。

    妖族蛊术,放在中土也算作妖邪之术,不知被多少正道修士鄙夷过。但别说忽悠,光这位枪仙一个眼神看过来,他就失了骗人的勇气,一鼓作气的交代了。

    骁河面色沉沉的听完,锐如猎鹰一样的眼审视着瘦弱青年。

    兔阴一下跌坐在地,被这么一看,吓得魂都被飞了。

    骁河目光锐利:“你是魔修?”

    “不不是!”兔阴立即道,“我是长悦坊的门生,从未修习过魔道。是坊主叫我跟着庄七,我不是坏的!”

    眼见青年被吓得语无伦次,骁河暂且放下心。

    他收回目光,又忽然眼神一凝,直直盯着门帐旁的架子。

    下一刻,两道人影犹然显现。

    兔阴犹如看到救星,蹿起来一下溜到他们身后。

    庄七第一次面对面相见,刚毅硬朗的男人就静静站在火盆后,即便带着面具,他都能感受到身上流连的目光。似怀念,更似欣慰。

    他踌躇片刻,才低地唤道:“骁前辈。”

    骁河冷意散去,眼里泛出一丝慈和,沉声道,“该叫叔父。”

    庄七眼眶一热,两字在喉间滚了半晌,才从唇齿迸出。

    “叔父。”

    骁河欣慰一叹,“你大婚那天,在炼天峰上说的,我在外边都听见了。既有剑宗的洒脱,也有我们血枪宗的铁骨。从弟泉下有知,也怕是能够瞑目。”

    庄七心里一抽,不由握紧了拳,低声道:“庄义父的性子,做什么都义无反顾,他去的无悔。”

    “说的好。”骁河沉叹道,“知父莫若子,倒是我感怀了,从弟他此刻指不定在泉下偷着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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