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次的初体验，让人充满兴奋、充满希望、充满力量。
第一次进校园，第一次赢得比赛，第一次约会，第一次拿到工资……。
甚至，第一次卖货。
卖货，才有钱赚。而且，可能赚很多，不用种地也能过上好日子！
这对于多少年来连饭都吃不好的小黑山人来说，是个多大的诱惑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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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0组中，很多都是年近半百，甚至年过半百的人。这个第一次，可以让年长的人重回少年人的热血沸腾。
其实，很多人老了才明白，老去的只是肉体，心是永远不会老的。
第二天是正月二十，凌晨5点，天还是黑黢黢的，大鲨鱼罐头厂可已经是灯火通明、人流络绎不绝如集市了。
一张张兴奋的脸，在灯光下晃动着，一声声略带激动的声音，互相打着招呼。
每个小组100袋罐头，加上包装袋、包装箱，重量也不过120斤左右。
对于每个小组来说，这点重量都是小意思，三人一组，每人不过40斤嘛。
几十辆形形色色的自行车，还有推着板车的——这不稀奇，因为自行车还没有普及，推着板车拉货，是八〇年代的常态。
“第29组，王翠宏！”随着喊声，王翠宏带人上前签字，抱走了自己的5箱货。
王翠宏虽然排在倒数第二，没争到前面，他内心是不甘心的。
走出村口，这个组长严肃地对弟弟王翠成和邻居王书山说，“领货早晚不重要，重要的是咱们得到了这个机会，替咱们王家争口气！什么谭家的嘴，王家的腿，狗屁！咱们卖好了，不但挣到钱，也打谭家的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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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0组，叶飞！”明明叶飞就在旁边，叶少妮故意冲着别处喊道。
孙友、赵志达早已等不及，上前就动手搬货。
“我说会计，我们在呢！”叶飞把叶少妮安排做临时会计，她确实比王桂芳要机灵、麻利得多。
忙活一早上，叶少妮的粉嫩的小脸冻的有些红，鼻尖更红，多了几分可爱俏皮。
她穿着刚买的羽绒服，双手叠放在胸前，说：“叶经理，想从我这里领货，就得答应我个条件！”
“啥条件？都答应！”叶飞继续开玩笑。
“一起去卖罐头！凭什么让我自己留在厂子里！”
“那，咱们走啊！”叶飞看着激动的叶少妮，脸上也带着兴奋。
四个人，四辆自行车，磕磕绊绊地走在乡间的小路上，他们的目的地是旺角公社的大秦、大季家、郭城三个村。
大秦村距离小黑山村最近，只有5里路，可路连沙路都算不上，弯弯曲曲，到村头时也花了半个小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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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时不过6点多，村里鸡叫三遍，可都起来忙活了。再往村子里走，有村里人用好奇地目光看着四个青年，几个十岁左右的孩子远远地跟着他们跑。
农村，每个村都有个懒汉窝，其实就是聚在一起闲聊的地方，一般在街面上。
叶飞想找的正是这个地方，他看到一群男人三三两两地站着，是在早饭前也要到街上溜达一下、找人拉拉呱的人。
“不过，买罐头这种东西的，还是得老娘们啊！”
看着不远不近跟着看光景的孩子，叶飞有了主意了，他在街头一块平坦的空地上把车子停下来。然后，招呼了孙友、赵志达把5个箱子全部拆开，把货摆开，冲着几个孩子招招手。
果不然，几个孩子看着图案精致的三面立袋鱼罐头，首先当成图画看起来，真漂亮啊！
尤其是那横截面的鱼肉图案，一看就是鲜美多汁、质嫩爽口的饕餮大餐，袋子还没打开，仿佛已经香味已经传出来了。
一个孩子不自觉地咽了一口口水，眼睛偷偷瞟了一眼叶飞。
叶飞拿起一袋，笑眯眯地问：“小弟弟，想吃吗？”
“想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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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嗯，想！”
几个孩子有些羞涩地说。
“那就来吧！小弟弟们，每人吃一口！”
说着，叶飞很大方地撕开一袋鱼罐头，用准备好的筷子钳出一块鱼肉。
“一人只可以吃一小口哦！”叶飞拿着这块鱼肉，让几个孩子小心翼翼地挨个咬了一口。
“……”
一边的赵志达有点急，差点就想上前拦住。
香喷喷的鱼肉，甜美多汁，只是孩子们感觉还没来得及仔细品尝，就已经下肚子了。
咋摸着嘴巴，感觉入口即化，太好吃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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还有没吃上的，都涌到前面了，张着口，活像一只只等着喂食的鸟。
当然，这正是姜小白想要的效果，几个没有吃上的孩子口水上来，飞流直下三千尺了，终于都挨着吃上一小口。
盯着叶飞手里的鱼肉，几个孩子都往前挤，之间互不相让，差点就要恼了。
叶飞赶紧拦住，问：“小弟弟们，我们鱼肉罐头好吃吗？”
“好好吃!”
“想吃，嘿嘿！”
这群孩子争先恐后地说，有脸皮厚点的问：“我们还能吃吗？”
“可以啊！不过我要考一考，我们这是聪明鱼罐头，要给最先回答出问题的聪明孩子的。”叶飞笑眯眯地说。
孩子们全都安静了下来，眼巴巴地看着叶飞，就想听他考什么。
这场面，让旁观的叶少妮感觉怪怪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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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个叶飞，怎么有点像那个格林童话的狼外婆啊？像个忽悠小孩子的老皮精！
小红帽们眼里可只有大哥哥，他们歪着脑袋听叶飞出题——“商店里一瓶一斤装的罐头卖两块零五毛钱，我们的聪明鱼罐头呢，一袋一斤买一块钱。你们说，聪明鱼罐头便宜多少呢？”
这题目太简单，叶飞话音刚落，就有孩子喊出来“一块五毛钱！”
“哇，这么快！你最聪明，先吃一块聪明鱼！”狼外婆说。
其他孩子也知道答案，可是反映慢了，有些失望地看着叶飞，等着他出第二个题。
“第二个问题，一斤供销社的鱼罐头可以买几斤我们的聪明鱼罐头呢？”
……
狼外婆的这个题目对于农村孩子还是有点难度的，片刻才有个孩子喊出来了：“两斤半！两斤半！”
“两斤……”
另一个孩子也喊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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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先算出来的！”
“我先喊出来的！”
“我知道怎么算！”
叶飞可不给他们打官司，钳了一大块鱼给最先喊出来的那个孩子，然后说：“聪明的孩子吃聪明鱼罐头！”
“想当聪明孩子吗？就回家告诉爸爸妈妈吧！”
“记住了，可以先用我出的题目考考你们的爸爸妈妈，看看他们聪明不聪明?”
一群孩子愣了一下，然后纷纷做鸟兽散。
叶飞看着自己几个同伴，孙友笑着说这是你下的鱼饵，看着能钓到多少？
他们也成功吸引了懒汉窝的目光，能看出几个村民在议论。
“妈妈，我要吃聪明鱼罐头，我要当最聪明的孩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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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妈妈，我考考你吧！供销社鱼罐头一斤两块五毛，聪明鱼罐头一斤一块……”
……
小红帽们纷纷回家去了，都想当聪明孩子！
“刚过年吃上了好饭了，要什么鱼罐头！揍你！”
“不行，我就要，我就要！狗蛋都吃了聪明鱼，我也要吃！”
几个回合下来，妈妈实在拗不过，就来了缓兵之计：“等过段时间，到镇上供销社给你买去哦！”
哪曾想，小红帽高兴地拽着妈妈的衣角喊：“妈妈！街上就有卖的，聪明鱼罐头，可好吃了。”
“小兔崽子，原来等着我呢！”妈妈无奈地摇摇头。
这样的情况不止发生在一家，家家大同小异。
于是，正当赵志达、孙友、叶少妮在跟叶飞讨论这种方式可行不可行的时候，人流出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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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三两两的村妇带着孩子，来到懒汉窝，去看看孩子说得到底是真是假。
当然，能把大人们吸引出来的，不仅仅是小红帽们回家撒泼耍赖，更重要的是，聪明鱼罐头怎么那么便宜吗？
看着村子里不停的围过来的人群，赵志达有些崇拜的看着叶飞：这么简单的注意，自己怎么就想不到呢。
懒汉堆中过来一位年长的老者，笑着对叶飞说：“小伙计，你真会卖东西啊！我看你们好久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