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主,我们到了。”
车夫朝宋云熙说道。
马车停到了凤仪行宫正门口。
谢易阳先行下车,然后伸出左臂,让宋云熙挎着,右臂轻盈地揽住宋云熙的腰肢,将她带下了马车。
“进来坐会儿。”
对于这个邀请,谢易阳略微吃惊。不过这样的邀请并不常有,谢易阳没有半点犹豫,答应了。
“不就是暗中有个不自量力,想要找你麻烦的人嘛,他找你麻烦,你再找回去嘛,就像今天这样,我们在百姓面前把事情说得清清楚楚,你的冤屈也被洗清了,那个人不也就白忙活了嘛!我二嫂说兵来将挡水来土掩,遇到任何问题,反复在脑子里想是没有用的,兴许你一动手解决,这些个问题它都不是问题。”
谢易阳笑了笑,道:“你还真是把你二嫂当成了神仙来崇拜啊!”
“她可就是神仙好不好,我连绝哥哥能娶到我二嫂,那是好几辈子修来的福气。我二嫂,你知道是谁吧?”
大宁最负盛名的女将军萧锦玉,像宋云熙这么大的时候,已经是大宁北境的镇北大将军了。宋云熙对她二嫂萧锦玉那是打心眼儿里的崇拜。
“你二嫂声名远扬,我怎么会不知道。”
与宋云熙说会话后,谢易阳不安的心绪平静许多。可很快这平静又被打破。
因为凤仪行宫中传来阵阵琴声。谢易阳可以分辨出来,演奏者使用的琴是他所制的,前天被宋云熙从琴铺买过来的。
“想不到这行宫中还有人抚琴!”
宋云熙喜欢听琴,只要琴声没有跑调,她都愿意以赞扬的姿态欣赏琴声。
“走,跟我过去看看。”
宋云熙拉着谢易阳的胳膊,往琴声发出的方向走去。
声音源自宋云熙安置古琴的琴房。
这琴房是宋云熙昨日命人布置出来的,专门用来放置谢易阳做的古琴,房门并未上锁,想来是凤仪行宫中有人喜欢琴,手痒痒了,便擅自进琴房来抚琴。
“孟尚书,没想到你的琴技也这般出众!”
随着宋云熙一道从大宁来到北柔的礼部尚书孟昶,平日里话不多,为人低调,若是他今日不偷偷在此处展示琴技,恐怕没人会发现他的这个技能。
“你昨日的时候也应该参加赏琴宴的,让那些个琴友们叹为观止。”
“孟尚书私自闯入公主殿下的房间,是大不敬之罪!”
谢易阳接过话来,言语中透着怒意,让宋云熙摸不着头脑。
“哎呀,本公主又没锁门,那琴放在屋里不就是要人演奏的嘛,难道你愿意看着你做的琴在琴桌上生灰发霉?”
“是下官的过错,见了举世无价的古琴,一时手痒,控制不住,便演奏了会儿。还请公主殿下治罪。”
说话间,孟昶已经朝宋云熙跪了下来。
“孟尚书快快请起。”
宋云熙双手将孟昶扶起来,然后一脸赞许地瞧着孟昶。
她先前也没留意过孟昶,只觉得孟昶这人应该是书读得太多了,派头太正,不苟言笑,她并不大愿意与他太过亲近,如今一看倒是她错过了一个顶顶有才华的男人。
宋云熙掰掰手指,脑中思索着宣和十七年的时候,孟尚书是多大年纪。
“他中状元的时候才二十岁哦!”
被宋云熙当着北柔谢丞相的面夸赞,孟昶有些不好意思,便开口说些谦虚的话:“公主殿下过奖了,孟某不过是运气好,写的那篇文章更被主考官和皇上喜欢罢了。不过我们那一年的探花郎更加耀眼,考中了功名却不愿来做官,连面圣的机会都被他放弃,非要去经商,开茶楼,也算是个奇人。”
宣和十七年,状元。
谢易阳因为这几个字,心中憋着一股邪火。因为孟昶口中那个宣和十七年的探花,正是化名为谢元珩的谢易阳。
遇到一个比自己更出色的人,恰巧这人就在自己心爱的女子身边,谢易阳的心情糟糕透顶。可就这么直接走了,未免太丢脸了些。
“孟尚书年轻有为,谢某着实敬佩,不知孟尚书还有和亲使团们几时回大宁?”
“自然是等公主殿下成亲之后再回大宁,只是公主殿下对于成亲一事仿佛还有别的主意,日前已经寄了书信给我们大宁的皇上,最终的成亲对象还……”
孟昶看了看宋云熙的脸色,发现宋云熙面上并无不悦之色,继续道:“还未确定。所以恐怕我们和亲使团还要在北柔耽搁最少两个月,还请谢丞相多多担待。”
“什么两个月啊,他们在这儿最少呆半年。要不留我一个异国他乡的人在这儿,多可怜,多心酸。”
句句向着孟昶说话,丝毫都不想着他的好的,完完全全忘了他当初在福宁寺是怎么解救的她。谢易阳心烦意乱,一刻都待不下去了。
“谢某还有国事要忙,先行告退,公主殿下可与孟尚书继续探讨琴技。”
谢易阳走了,速度很快,走路带风,眨眼功夫已经从宋云熙视线中消失了。
“孟尚书,你有没有觉得刚刚谢丞相很奇怪?”
好像突然之间吃错药了似的,明明该是个温润如玉的人吧,突然之间变得凶巴巴的,跟孟昶说话既没好脸色,也好态度。
“下官只是觉得谢丞相心事重重,恐怕所在之位,为官艰难啊!”
孟昶露出几分对于谢易阳的同情。都是年纪轻轻身居高位,所经历的难处恐怕不是用言语就能说得清的,这一点,孟昶深有体会。
谢易阳真的会觉得难吗?宋云熙回想了想得知有人暗中与他叫嚣之后的反应,看上去是挺忧愁的,等他再有空过来,若是宋云熙心情好的话,倒是可以慷慨地开解开解他。
金台城郊,一处隐秘的地下密室,鬼面人手中牵着锁链,锁链的另一端拴着个瑟瑟发抖,却因为被堵住了嘴巴,而一句话都叫不出来的少女。
“你说宋云熙拉着谢易阳到人群中争辩了?”
晋山自觉这次的事情被他办砸了,不敢起身,低着头回应道:“是的。”
“百姓们相信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