孙菲菲眼角扫到什么时为时已晚,她脸边沾了滚烫的鲜血,整个人失语,在那一瞬间变成坚硬的雕像。

    “啊啊啊啊啊——”

    这出意外猝不及防,顾青鸟就在孙菲菲对面,亲眼目睹了学霸从人变成萎缩的人皮全过程。

    “小菲!”男友在一旁按住了孙菲菲,扶着孙菲菲到一边去擦脸上的血。

    沈焕到了顾青鸟身边,这个位置不至于碰到血迹,“规则变了。”

    “这次的死法和上次不同。”

    顾青鸟眼皮子乱跳,不过是短短几瞬间的事情,让他感觉头皮发麻。

    活生生的人,转眼就没了,还是以不可言说的残忍方式。

    这次是变成了人皮。

    国字脸男人冷漠地看了一眼,平静地闭上了双眼。

    孙菲菲的哭声传来,擦脸的动作略微粗鲁,脸边的一片皮肤被磨的通红。

    窗外有风声细微的动静传来,这次学霸的身体比之前消失的更快,他的身体靠墙已经变得透明,血迹凝固在变浅。

    “他一直待在这里,我们回来的时候他也在这里。”顾青鸟斟酌着说,他的意思是,学霸一直待在这里,会不会有可能是行为上触犯了规则。

    只是这期间他们都不知道学霸做了什么,也不知道发生了什么。

    孙菲菲男友开了口,“我们最先回来,回来的时候他就在这里,走时的位置没动,他应该没出去。”

    “我看他精神状态不太正常,会不会有可能因此被怪物盯上?”

    “按照时间推算,我们应该还有不到五天的时间。”沈焕说,“如果五天内拿不到钥匙,可能规则会开始无规则的杀人。”

    “到时候我们会全军覆没。”

    “我和老张今天去了一趟祠堂,发现了一些有意思的东西,可能和线索有关。”

    沈焕说:“下午还有时间,我们现在抓紧交换一下情报,下午一起去一趟寺庙。”

    几人对于沈焕所说都没有意见,沈焕更像是他们的引导者,几人把蒲团怼在一起,坐成了一个圆圈状。

    “我们在祠堂里找到了这个。”

    沈焕把一本古朴的册子放在中央,上面的文字都是用毛笔书写,看上去有些年岁了,页面角发黄。

    “这是族谱,入殡名单,上面没有女人,全部都是祝氏男人。”

    “除此之外,上面还写了每年需要进行祭祀仪式,村子里的祭祀仪式是大事,需要好好准备。”

    顾青鸟没有把献祭的事情说出来。

    沈焕似乎猜到了什么,朝他和减寒鸩这边看了一眼。

    “村里每年都会准备活祭品用来祭祀,活祭品是童男童女。”

    沈焕说:“只是一个猜测,先是女童,之后是病弱男童。怪物第一天杀了小陇第二次杀了艺术家,它可能分不清男女,只是通过外形特征,也就是所谓的头发去判断男女。”

    “头发长的被判断为女人,在孙菲菲头发剪掉之后,我们之间不存在所谓的女人,它开始了第二轮规则的实行,寻找病弱的男童。”

    沈焕慢条斯理地说:“在我们之中有一个病号,而死去的男孩因为女朋友的死精神状态很差,我想他判定人是否体弱应该是看人的体态和精神状态。”

    说到这里,沈焕略微停顿了一下。还有一点没办法确定。

    按理说如果杀病弱男童,那么显然小病号就是最显眼的存在,无疑很容易被怪物标记。

    但是小病号现在还好好的,而男学霸死了。

    顾青鸟觉得沈焕分析的有些道理,只是有些地方还不能确定,他更关心的是另一件事。

    “如果怪物盯上了小寒,这么说屋子里也已经不安全。”

    他略微皱着眉,表情略作思考。

    天生心脏病、未成年、病弱。

    这几个词汇拼凑在一起,都会引起人的恻隐之心。

    小病号太倒霉了些,明显被这个世界选择当成了靶子。

    沈焕倒是有些意外,似笑非笑道:“你们关系倒是挺好。”

    顾青鸟经这么一提醒,也有些意外,自己对于小病号似乎确实过于关心了。

    平常他也经常多管闲事,但是都有个度在那里。

    孙菲菲此时才有空说:“所以说小顾哥猜的没错,怪物最开始瞄准的是女性……这什么鬼村子,这么重男轻女。”

    献祭先拿女童献祭,怪不得怪物会效仿。

    “这种古传统村落只会把陋习不断放大。”沈焕客观地评价,“现代社会尚且有很多地方仍旧维持着旧的观念,何况是这里。”

    孙菲菲颇为不忿,憋着没说什么,替那些女童心痛,她说:“我今天去找哑婆剪头发,哑婆告诉我村里过两天就要祭祀了,让我最好待着不要乱跑。”

    顾青鸟问道:“哑婆?你懂手语?”

    孙菲菲:“我和我奶奶住在一起,奶奶在我很小的时候就聋掉了,我从小就学过手语。”

    原来是这样,孙菲菲朝着他笑了一下,顾青鸟也跟着笑起来。

    衣袖被扯了一下,顾青鸟瞅到一角冷白分明的骨节,小病号还拽着他的衣角。

    他以为小病号有话跟他说,他于是凑了过去。

    小病号却松开了手,没有搭理他。

    顾青鸟没有把这一小插曲放在心上。

    沈焕问道:“她还有没有和你说过别的?”

    “没有。”孙菲菲摇摇头说,“我看到她家有很多迷迭香和纸钱,不知道是烧给谁的。”

    “我问她,她说是烧给菩萨的。”

    宋雨忽然说:“在我家乡那里,迷迭香是烧给地藏鬼母菩萨,还有鬼殊菩萨,都是不好的邪神。”

    “我和老张也有此想法,老张认识古咒文,祠堂后面的那口棺材上面的咒语都是用来压制鬼神。”

    沈焕说:“我们猜测,可能这座村子供奉着邪神一类的东西。”

    “到底有没有,需要我们亲自去看看。”

    沈焕又问顾青鸟,“你们从老头那里有没有问出来什么?”

    “老头说过两天祭祀,让我们好好准备。”

    “别的没有说?”沈焕金丝框眼镜下一双眼细细地眯起来,冰凉地打量着他。

    顾青鸟被看的莫名背后起了一层鸡皮疙瘩,他险些撑不住交代了。

    “没说。”他硬生生地改了口。

    沈焕没有为难他,很快收回了视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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