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几醉!你又抽烟了是吧!你上次怎么和我保证的?”

    五月充满希望的一天在言真的一声怒吼中拉开帷幕,小区中心的人工湖在清晨的阳光下发出五彩的光芒。

    “没有啊,我早就戒了。”程几醉倚着墙角,双手环胸,一副理直气壮的样子。

    “你再说?上次你就是这么说的。”言真薅着程几醉的衣领把他带到阳台,指着阳台上的白灰说,“你没抽烟这玩意儿咋来的?”

    可能因为被找到了证据,程几醉心虚挠头,“最后一次。”

    言真急匆匆背了书包,“你上次也是这么说的,行了没时间搭理你我上课要迟到了,拜拜。”

    程几醉挥手和言真再见,已经出了门的言真又折返回来,对着程几醉的脸亲了一口,指着他说:“不许抽了!”

    “嗯,开车小心。”

    得到回应之后的言真火急火燎的出了门。

    程几醉站在原地回忆着刚刚言真亲他的感觉,嘴角漾开了笑容。

    其实他也不是非要抽那根烟,他只是很喜欢言真管着他的感觉,和言真相处这么长时间,言真平时几乎事事都会考虑他的感受,小心翼翼的和他相处,有的时候程几醉甚至觉得自己像个陌生人。

    只有抽烟这件事言真不会让着他,会冲他发火,让他感觉被好好地爱着,他需要这样的安全感。

    吃完早饭,程几醉就去了俱乐部,路过青训生训练室的时候发现一个人都没有,不过他没在意,直到中午吃饭的时候。

    整个训练室只有孟晓白一个人,既没开灯,也没开训练机,只是呆呆的坐着。

    程几醉走进去拍了拍孟晓白的肩膀,“怎么了?”

    孟晓白吓得一激灵,猛地抬起头,“没……”

    程几醉把旁边的椅子抽到他对面,坐了下来,“可以和我说,没事。”

    孟晓白还是不能放下心房,牵了牵嘴角,“真没事,哥,我自己可以处理好。”

    程几醉揉了揉因长时间训练而变得酸痛的肩颈,继续说:“不管你能不能解决好,你可以先和我说说,万一有更好的解决办法呢?一个人撑着真的很累。”

    曾经的程几醉也像他这样,习惯自己一个人强撑,但事态的发展并不像他想的那样,那种感觉就像是他坠入了海域深渊,他以为自己拼命上爬就可以出去,但眼前的黑暗,周围的水压几乎要压得他喘不上气,永无止境。

    可在他把一切都说出去之后,他仿佛在海底找到了一方净土,可以安心栖息于此。

    孟晓白欲言又止,或许是觉得程几醉说的有道理,一番犹豫之后缓缓开口:“刚刚经理和我们这期青训说要解散队伍。”

    “!解散?!”

    “嗯,说是这届青训生年龄都太小,离上场遥遥无期,养着会做很多无用功。”

    程几醉还是第一次听到这种言论,哪个战队培养选手不是万里挑一,有些战队可能几百个青训生中才能选出来一个合格的,这期间的损耗不计其数,也没有哪个俱乐部觉得这是无用功。

    虽然感觉荒诞,程几醉还是压下性子问孟晓白,“那你怎么想的?”

    孟晓白没吱声,程几醉继续问:“你想留下来吗?”

    “我不能留下来……”

    听到的回答出乎意料,程几醉明显愣了愣。

    “怎么不能?想留下来总有办法的,大不了……”

    大不了一分钱不要,为了打比赛这些都没问题啊。程几醉这么想,却没有说出来。

    “我也不想打了,我没办法了,”孟晓白说到这里有点哽咽,强忍着不让眼泪掉落,“哥,一个人不只有梦想的,还有家。”

    “什么意思?”程几醉一时没反应过来孟晓白说这话的意思。

    孟晓白深吸一口气,艰难地说:“我没有爸爸,妈妈只是一个中学老师,去年年初查出肾功能衰竭,一周三次的透析,我们家根本没有这个经济实力支撑……”

    “所以我最开始来打职业真的只是为了钱,只要签约我就能拿到一笔很可观的签约费,但是现在未成年不让打了,上不了场,战队也不签未成年了。”

    “我本来,本来还想坚持坚持,因为我发现我真的喜欢,我想着青训的工资能支持我妈妈的治疗,大不了我吃的差一点穿的差一点,这我都无所谓。”

    “可是三个月前,我妈妈的病情突然加重,现在只能换肾才能活下去,医院那边已经在找□□了,我需要钱给我妈妈做手术,卖房子的钱根本不够,亲戚朋友也都不肯借钱给我,我没办法了……”提到妈妈,孟晓白坚固的防线逐渐有了破裂的趋势,眼泪顺脸颊流下。

    听完他说的话,程几醉才觉得自己是多么幸福。

    他出生在光里,就以为全世界都是光明的。

    从他打职业开始,家里人虽然不高兴,但却也从没短过他吃穿,后来程以山停了他的卡,但那时候他已经签约了,所以他更是从来没有过经济压力。

    但不是所有人都像他这样的,大多数都是像孟晓白这样的人,有自己需要照顾的家人,有很多现实的问题摆在眼前。

    单亲家庭,母亲重病,巨额手术费,孤岛求生,程几醉设身处地,顿觉喘不上气,这么大的生活中但如果压在他的身上,他做不到他这样坚强。

    程几醉做了好几个深呼吸才缓过来,“那你出去想怎么办?”

    “我不知道……但是总比在这里要赚得多。”

    “还是刚才那句话,你想留下来吗?如果没有家庭的压力。”

    孟晓白哭笑道:“但如果那样的话我真的想留下来,可是没有如果。”

    程几醉下颌咬得酸痛,“我帮你。你在这里等我。”

    程几醉直接推开经理办公室的门,然后看清了里面坐着的老板之后轻轻低了低头,“老板,经理。”

    两人的话题被打断,经理首先开口问道:“什么事?”脸上露着不悦。

    “孟晓白能不能签约?我的签约合同作废,重新签,我之前的签约费一年400万,全都给孟晓白,我一分不要。”

    程几醉来的路上就已经想好了,俱乐部解散青训生不可能是那个蠢的不能再蠢的理由,只能是缺钱,所以如果有人不要一分钱还愿意为巅峰卖命,他们自然不会拒绝。

    “哈,”坐在老板椅上的老板突然轻笑出声,“程几醉,说出来的话是要负责的。”

    程几醉和老板四目相对,“我负责,我之前的合同是两年,给孟晓白也签两年,我一分钱不要给你们打四年,违约金你们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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