岑槐悄悄抽了一下自己的袖子。

    这也太怪了。

    她们之前看了那么多家宗门,那些宗门虽然也想收她们,但是态度都挺平和。

    偏偏云天宗身为天下第一宗,竟然如此拉下脸面,锲而不舍地求她们入宗门。这要是没有点猫腻,她是不信的。

    岑槐终于抽出了自己的袖子,她低了头,歉意道:“我们再去瞧瞧其他宗门。”

    云天宗长老含泪松开了手。

    岑槐走向了穿云阁。

    比起其他宗门,穿云阁的富裕几乎摆在了明面上——

    他们桌子上没摆那些单子,只是放了几个玉瓶,玉瓶旁边还各摆了一个乾坤袋。

    穿云阁长老瞧见了她们,笑眯眯地推了一下面前的东西:“报名即送三品丹药,清心丹一枚,再送一个下品乾坤袋。”

    丹药分九品,三品的丹药至少要丹师才能炼出来。哪怕是最普通的三品丹药,也值一枚上品灵石。

    再算上乾坤袋,起码值两年的月钱呢。

    “什么灵根都可以来我们这。我们宗门除了炼丹师,也有其他修士。”穿云阁长老和蔼道:“宗门一视同仁,都会尽力培养的。”

    岑槐摩挲了一下推过来的玉瓶。

    她有点心动。

    倒不是因为穿云阁大方,而是比起其他门派,穿云阁看起来要正常太多了。

    这温和的态度,这详尽的讲解,这才是正常招生的模样啊。

    岑槐捏住了玉瓶,偏头看向了卫漪。

    她小声问道:“你有哪个想去的宗门吗?”

    虽然卫漪说了“你随便挑,我跟着报名”这样子的话,但是她肯定还是要问卫漪的意见的。

    卫漪抬了眉,轻轻掠了岑槐一眼。

    她确实不在乎去哪个宗门。

    她上辈子已经大乘圆满,并且剑道化臻。即便重来一世,神魂修为也仍在,他不需要宗门来教他什么。

    “我觉得都好。”卫漪笑了一声,她瞧出来了岑槐更倾向于穿云阁,便顺着道:“若是说偏好——”

    过来的宗门长老都至少金丹,不管是压低声音还是传音入密,都会被他们听到。

    当着长老们的面说宗门的偏好,总显得不太合适,卫漪犹豫了一下,还是拽了岑槐的袖子,将她的手拉了过来。

    她小声道:“我碰你一下。”

    卫漪飞快地在岑槐掌心画了朵云。

    然后她迅速地收了手,偏头看向了一侧。

    大概是很少和人肢体接触,还有些不习惯,唇瓣抿住了,耳尖都泛起了微微的红。

    岑槐不自觉露出了一个微笑。

    女孩子就是可爱。

    岑槐抓住了手里的玉瓶,弯腰笑道:“你好,我们想——”

    系统的光屏突然弹了出来。

    【主线任务:拜入云天宗】

    大概是怕她瞧不见,“云天宗”三字甚至特意加黑加粗了。

    岑槐的笑登时凝固在了脸上。

    这提示但凡早一刻,她都不会这么狼狈。

    岑槐慢吞吞地站直了身子,她撇过头,避开了穿云阁长老投过来的期待目光,然后狠心松开了手,将玉瓶推了回去。

    她转头走向了云山宗的桌前。

    岑槐含恨道:“我决定拜入云天宗。”

    正在疯狂敲击玉碟的云天宗长老停下了手,他茫然地抬起头:“啊?”

    他终于迟迟反应了过来,瞪大了眼睛:“你要报名吗?”

    云天宗长老简直欣喜若狂,他手忙脚乱地找出了报名单,塞到了岑槐手里。

    他看着岑槐和卫漪挨个儿签下了名字,然后长长呼出了一口气:“太好了——”

    他突然想起了什么来,尴尬地捏紧了手里的报名单:“那个,岑小友,我刚刚讲的什么师祖师姨……”

    他视线左右飘了飘,然后终于下定决心一般,又看向了岑槐:“是骗你的。”

    云天宗长老讪讪地把玉碟递了过来。

    玉碟是修真界互相联系的一个法器,可以互相发送语音和文字。

    这个玉碟正亮着,岑槐一眼就瞧见了联络人的备注——掌门师兄。

    掌门师兄正在噼里啪啦地发消息。

    [代师祖收徒?我看你吃了熊心豹子胆了。]

    [师祖不会收徒的,你莫要乱许诺。]

    [你为什么不回消息?你不会已经允诺出去了吧?]

    [……]

    [我已与司罚堂讲过了,你回山后不必见我,直接去面壁崖吧,面壁崖思过十年,再扣你十年的月钱。]

    岑槐沉默了一下。

    她怎么觉得,思过不太重要,掌门主要是想扣他的月钱呢?

    岑槐摇了摇头,没有多想,伸手将玉碟递了回去。

    她其实并不在乎“师祖收徒”这个条件,之前他提出来的时候,她还担忧是不是云山宗内部出了问题,现在他这么一讲,她反而放心了下来。

    但是即便她不在乎,这也是他们报名福利的一项,现在没了,总得换一个来吧。

    岑槐故意撇了脸,受骗一般,恼怒道:“这等荒谬的骗人话语,长老怎么说得出口!”

    云天宗长老登时心虚了起来:“我来之前和三师兄打了赌,赌我能不能收到这届弟子中资质最好的。”

    他垂头丧气:“我一时情急——”

    岑槐不听:“都说剑修耿直可靠,原来也是巧舌如簧。”

    长老涨红了脸反驳:“我没有!”

    岑槐垂了眼睫,故意拖长了腔调:“可你拿个虚假的福利,骗了我们来——”

    长老急道:“我给你们补偿。”

    云天宗长老狠心摸出了自己的乾坤袋,然后他伸手在里面摸了半晌,渐渐变了脸色。

    他慢吞吞坐直了身子,抖了抖自己的乾坤袋:“我除了本命剑,便只有这一个乾坤袋了。”

    他咬牙道:“这乾坤袋空间足有二十立方米大,是中品的乾坤袋,我这就抹了灵识烙印,将它赔给你。”

    岑槐摁住了他抹灵识的手。

    她头痛道:“什么都没有?连一次性的飞行法器都没有?”

    云天宗长老诧异地看向了她:“那东西多贵啊,我有剑!”

    他自豪地道:“我可以御剑飞行!”

    岑槐沉默地把乾坤袋推了回去。

    她现在心情有点沉痛。

    云山宗穷得好像超乎了她的想象。

    而且不仅穷,这些修剑的,好像脑子还有点大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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