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宁深深吸了口气,强迫自己将注意力放在书本上,总算是慢慢看了进去。

    司玉衡余光瞥着方宁,他有种难言的情绪在内心翻涌着。

    前世他被那人找到之后,就一直为那人的大业殚精竭虑,身边从来没有过女人,来往都是男人,但他也从来没有对男人有过什么想法。

    但眼前这个藏在几岁孩童躯壳里的灵魂却在短短的时日里,存在感变得比任何人都足!

    方宁翻书的声音让司玉衡回过神来。

    他将脑子里奇奇怪怪的念头甩开,继续做注解。

    方宁很快看完了一篇文章,然后自然而然地跟司玉衡讨论:“少东家,我觉得这文章的旨意倒是跟我以前看过的古文有异曲同工之妙。”

    司玉衡侧首:“哦,说来听听?”

    方宁想了想,而后道:“文章我想不抬起来,就记得这么一句话,身修而后家齐,家齐而后国治,国治而后天下平,总结起来就是,修身齐家治国平天下!”

    “修身齐家治国平天下?”司玉衡喃喃念了这句话,“人的品德修养确实很重要,不过大多数人都是说到,但做不做!”

    两人就这话讨论了半个时辰。

    方宁从来没有这样深入跟人探讨什么治国之策。

    但司玉衡无论是学识还是见识抑或是思想,都让方宁惊叹。

    是她太小看古人了!

    司玉衡也是第一次这么酣畅淋漓表达自己的理念。

    他发现,自己很多想法都跟方宁不谋而合。

    而且方宁在说这些的时候,神采飞扬,意气风发,让司玉衡有种看到曾经的自己的感觉。

    只可惜,他面对的是一头披着人皮的狼。

    “少东家,你怎么了?”方宁发现司玉衡在怔怔出神,不知道在想什么,便伸手在他眼前晃了晃。

    司玉衡望着方宁,说了句让方宁莫名其妙的话:“每一份真诚,都不应该被辜负。”

    方宁:“……”

    “时候不早,该歇息了。”司玉衡起身走出房外,舀水洗脸去了。

    方宁真说得兴头上,结果话题结束得触不及防。

    “无趣!”她嘟囔了句,丢下书本爬上床。

    不一会,司玉衡进来了。

    他还端着一盆水。

    “先洗手洗脸再睡觉。”

    方宁愣住。

    老夫老妻的感觉瞬间涌上来。

    方宁:“……”

    她在想什么?

    见方宁不动。

    “过来。”

    司玉衡沉声命令。

    方宁撇撇嘴,又翻身下床。

    在司玉衡的盯视下,洗手洗脸了,才被允许上床。

    司玉衡又将水端出去倒掉,这才上来,端端正正在方宁身边躺下。

    除了第一晚背对着方宁,后来他都是这么睡的,一整夜过去,是动都不带动一下那种,连被子也是盖得整整齐齐的。

    方宁因此嘲笑过他像尸体,结果,她也被迫和他一样当尸体了。

    因为司玉衡点了她的穴!

    从此之后,方宁再也没哔哔过他睡姿的事。

    “困了没有?”司玉衡突然开口。

    “还没呢,少东家有什么指教?”

    “心法,我念一遍,你看看能记多少?”

    “内力?”

    “嗯,等修好福田村的路,我再教你轻功。”

    说到这个,方宁就完全没有困意。

    她真的太羡慕司玉衡来去自如的轻功了。

    心法也就四十八个字,司玉衡念了一遍,方宁就记住。

    记心法快也就罢了,司玉衡就提点两句,方宁就知道怎么练这个心法,尤其是让他意外。

    ……

    次日。

    方宁跟着余东他们去了石头冲,看他们怎么砌那个架竹子的柱子。

    刚到石头冲,就发现徐家村的人正企图破坏他们昨天砌起来的石头。

    然而,不管他们怎么推,怎么踹,那些石头都一动不动,反倒是用脚踹那个人抱着脚原地跳,连连痛叫。

    “好你个徐家村,我们没经过你们田,你们还来搞我们?把这两个人抓起来,让徐家村给个交代!”余东怒不可遏,没想到徐家村的心眼坏到这地步。

    那几个人见福田村的人来了,拔腿就跑。

    方宁捡起几颗石子砸向他们的膝盖窝。

    “哎呀!”

    逃跑的人顿时吃痛地扑倒在地。

    余东带着人飞奔过去,三两下将他们按在地上。

    “狗娘养的,我们的田碍着你们什么事了,一而再的欺负人,当我们福田村的人全死了吗?”

    “我警告你们,立刻放开我们,不然我让徐秀才写状纸到县衙告死你们!”

    “去啊,当老子怕你们这些狗娘养的不成?”

    说话间,福田村的人一踹那人。

    那人嗷嗷惨叫。

    “放手,我们就是想看看你们那个柱子结实不结实而已,你们凭什么打人?”

    方宁走过去,捡起一把小锤子,似笑非笑:“拿着锤子来试?那我也试试这锤子好不好用,砸你脑袋怎么样?”

    “你、你敢?”徐家村那人顿时脸色惨白,魂飞魄散。

    方宁上次动手留下的阴影,至今还没散去呢!

    他们打从心底相信,方宁是会真的动手。

    “你们骑在我们头上作威作福,我们就不能将你们踩在地上为所欲为?”方宁反问,手中的锤子轻轻落在那人脑袋上。

    “别、别动手,是徐秀才让我们干的,你要算账找他,我们要不这么做,他就不收我们孩子念书!”

    那人被方宁吓得尖叫!

    方宁目光一寒。

    又是这个徐秀才?

    “徐秀才还让你们做什么了?”

    “他、他说,只要你们福田村石头冲的水稻都晒死,以后束脩少、少收我们一点……“

    余东勃然大怒:“亏他是个读书人,怎么能这么恶毒?宁宁,你不知道,有些人的田就在这石头冲了,如果都晒死了,让他们吃什么?活活饿死吗?”

    方宁冷笑一声:“余大伯别生气,这笔账,我会跟徐秀才算的。你们先干活,让人去徐家村,让他们村长过来,要是不来,我们就直接送去县衙,告徐秀才一个谋财害命!”

    余东应下,让一个年轻人跑去徐家村喊人了。

    方宁似笑非笑地警告:“你们别乱动啊,我一个小孩子要是拿不住锤子,脑袋可就要开花了哦!到时候做了鬼,可别怪我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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