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日便是县试的第四场。

    方宁没有睡意。

    不是紧张,而是等着汪益纶那帮人过来,看看他们想要做什么。

    说真的,方宁很不屑欺负这些小屁孩。

    不过他们不知死活,那就别怪她以大欺小了。

    方宁为了考试,并没有跟方辞年他们住一起,也没有在司玉衡县城里的宅子住,而是选了考场附近的客栈。

    这边比较安静,去考场又近,是最合适的地方。

    方宁等了一会,就从窗户出去,飞身上了屋顶。

    汪益纶他们也在这家客栈里,不过跟方宁入住的房间各在两头。

    快到子时的时候,汪益纶离开房间,悄悄摸到方宁房间外面。

    方宁听到脚步声,来到汪益纶的正上方,揭开瓦片往下看去。

    汪益纶竟然对她房间吹迷烟,然后打开房门进去,摸到方宁放屏风上的衣服,将抄好的纸张放到方宁的衣服里。

    方宁绕到另外一边下来客房外面的走廊,走到自己的房间,站在门口那大喊一声:“来人啊,遭贼啦!”

    汪益纶闻言魂飞魄散,下意识想跑,但方宁能让他跑吗?

    旁边的考生因为紧张都没有睡着,一听到方宁的呼喊,纷纷从房间出来,围在了方宁的房门口。

    “有贼人进了我房间。”方宁装出瑟瑟发抖的样子。

    众人点着蜡烛一看,这不是汪益纶吗?

    汪益纶面色发白,没想到迷烟竟然对方宁没有用,而且自己还被方宁逮了个正着。

    “汪兄,你这是做什么?”

    “我、我走错了房间的!”

    “你胡说,你的房间在那边,怎么可能走错到这边?”方宁哭唧唧,“你白天才说我作弊,晚上就跑到我房间里,定是不怀好意,劳烦各位兄台帮帮忙,我要报官。”

    “你敢!”汪益纶遍体生寒。

    “我为什么不敢?你大半夜偷偷摸摸来我房间,到底想干什么?”方宁拉着身边的一个书生进去,“兄台,你看他手上还拿着我明天要穿的衣裳呢,麻烦你提我把衣裳拿过来!”

    那位书生被方宁推进去,没遇过这种事的他,下意识顺着方宁的话去做了。

    汪益纶怎么可能将衣裳给了那位书生。

    方宁眸子微眯,掠过危险的光芒。

    “那是我的衣裳,你拿着做什么?”方宁大喊一声,“你是不是想害我?”

    “你胡说八道!”汪益纶满头大汗,被方宁打了个措手不及的他,六神无主,“我、我就是走错地方而已,你何必这么咄咄逼人?我看是你想害我。”

    “我害你?我几岁你几岁,我怎么害你?你不得一拳头打死我?还有,你到底要拿着我的衣裳到什么时候?”

    方宁不停强调衣裳,来考试的书生都不是傻子,怎么着都看出不对劲了。

    好端端的怎么会走错房间呢?

    还拿着人家衣裳不放?

    没鬼才怪!

    方宁上前抓住衣裳猛地一扯,将汪益纶企图陷害她夹带的纸张弄掉了。

    纸条只有一寸宽二寸长,但在众目睽睽之下,尤其是这县试期间,就特别的突兀显眼了。

    被方宁拉进来的书生蹲下来捡起那张纸,顿时脸色大变:“这、这……”

    方宁一把抢过来,装出看清上面的字气得浑身发抖的样子:“汪益纶,我跟你无冤无仇,你为什么要往我衣裳里夹带纸条?你这是要陷害我作弊是不是?”

    “你、你胡说,明明是你自己抄写的,我知道了,原来你前面三场拿到头名,就是靠抄写的!方宁,我要举报你!”汪益纶倒打一耙。

    方宁嗤笑:“大家都长着眼睛呢,都看到是你抱着我的衣裳,这纸条才从上面掉下来的,你还有脸反咬我一口?你的圣贤书都读到狗肚子里去了?”

    “我就是走错房间,平日里喜欢抱着衣裳睡觉,有什么错吗?明明是你企图作弊被我无意中撞破,你还敢……”

    “哈哈哈!”

    方宁大笑打断他的话。

    笑够之后,方宁举着那张纸条,将这纸条上面抄写的那本书,从头到尾完完整整背下来。

    这下,在场众人都惊得说不出话来!

    竟然一字不漏全部背下来,要知道,这书是出了名的艰涩拗口,他们也是用了许久才背下来的,方宁才读书半年,按理说还没学到这本书的,然而他却背了下来!

    这是怎么样的记忆力和天赋?

    汪益纶白着脸,不敢置信地看着方宁。

    “我需要夹带抄写去作弊吗?”方宁反问他,“要不要听听我反着再背一遍?汪益纶,你不如别人,就要承认别人比你优秀,用这种下三滥的手段算什么?我考头名是我的本事,你考不上就怪我,天底下还有这种道理?呵……”

    汪益纶半天也没找回自己的声音。

    方宁继续道:“我跟你无冤无仇,就因为我考到头名你就要这样害我?我这人很讲道理的,这件事就交给钟县令处理好了!不知道陷害考生作弊会是什么罪名呢?”

    汪益纶心胆俱裂,扑通跪在地上:“这都是误会,方宁,都是误会,这件事翻篇可以吗?我寒窗苦读这么多年,就是想出人头地,我真的没有害你的意思,你放过我吧!”

    “你做梦!”方宁断然拒绝,“你害我,我还得供着你当大爷,你脸怎么这么大呢?我又不是你爹,凭什么惯着你?”

    众人交头接耳,对汪益纶的所作所为很是鄙夷。

    “不如别人就陷害别人作弊,这样的胸襟真是可怕!”

    “跟这种人走太近,什么时候被害死都不知道。”

    “汪益纶怎么是这种人?考场里那么严格,谁能作弊?”

    ……

    “方宁,求求你放过我,我就是一时鬼迷心窍,我太想要案首了,才、才……”

    “你想要是你的事,但我凭本事拿到是我的,我为什么要原谅你?如果今晚我不是睡不着出来了,明天还不知道等待我的是什么命运,你的命就是命,别人就是草芥?”

    “我知道错了,你放过我吧。”

    汪益纶砰砰磕头。

    方宁不为所动:“这件事,只有报官,没有别的解决途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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