庞知府倏地起身:“玉指挥使,你逾矩了,这里是定和城。”

    “哈哈哈,正因为这里是定和城,还有两大书院,我这才将玉兄请过来拿主意。忘记知会庞知府一声,是我的不是了,我向庞知府赔罪……”与此同时,声若洪钟的笑声从门外传入。

    紧接着一位身着戎装,身形高大、肤色黝黑的武将进来。

    蒲扇似的巴掌拍到庞知府肩膀,庞知府差点一口老血吐出来。

    “玉兄,没想到你速度这么快,这才几天,竟然就到了?”来人不是别人,正是庞知府讨厌的钟指挥使,“玉兄可是有什么收获了?”

    “钟指挥使这是何意?这原是府衙的事,你管的是定和城的戍卫,凭什么插手府衙的事?”庞知府脸上的笑容也坚持不住了。

    钟指挥使一脸茫然:“咱们都是同僚,而我负责的也正是定和城的安稳,书院发生这么大的事,论起来也是都指挥司失职,不是要尽快擒拿凶手吗?庞知府怎么还怪我多管闲事了?断案的事我老钟可没插手哦。”

    庞知府耳朵被吼得嗡嗡响。

    玉明复指了指那些带来的人:“这些人是我暗访查到的,家中的女儿皆已经失踪多时。定和城发生了这么大的事,竟没有一丝动静,我不忍他们日复一日盼着女儿归来,只能带到府衙,让庞知府接手此事了。”

    话音一落,那些人就纷纷跪下哭起来:

    “求求知府大人,帮我们找找女儿吧!”

    “我女儿就是给我当家的送饭去田里,然后就不知所踪,至今活不见人死不见尸。”

    “村里有人看到说,我女儿是被城里一个少爷抢走的,我去找县令大人告状,县令大人却说我女儿是与人私奔,求知府大人还我女儿一个清白!”

    ……

    他们说辞都不一样,共同点都是女儿失踪。

    听上去,应该都是被同一人所为。

    而这个人,直指已经去世的潘少爷。

    庞知府的额角跳得更厉害,甚至隐隐作痛。

    玉明复来者不善啊!

    这分明是指着潘家去的!

    庞知府这头拼命在想怎么给潘老爷递消息,那边钟指挥使勃然大怒。

    “岂有此理,光天化日之下,竟敢做出如此丧尽天良之事。各位不要担心,我老钟定会给他们一个公道。”

    钟指挥使是那种粗中有细的人,别看他像莽夫一样,能坐上指挥使这个位置的人,可能是蠢人吗?

    还不等庞知府反应过来,钟指挥使已经带着人浩浩荡荡去了潘家。

    潘老爷正在为怎么弄死司玉衡和方宁伤脑筋。

    这都过去大半个月了,人都还没死。

    潘老爷已经坐不住!

    而司锦川安插的眼线则一直劝他别轻举妄动。

    潘老爷正要发火,一名下人匆匆跑来书房砰砰敲门:“老爷,大事不好了,钟指挥使带着人闯入潘家了!”

    “什么?”

    潘老爷猛地起身,连忙出去查看情况。

    钟指挥使带了一千多人过来,留下九百在外面包围潘家,剩下一百跟他闯入了潘家。

    “钟指挥使这是何意?”潘老爷面色不善。

    这个钟指挥使他也没少孝敬,如今却完全不将他放在眼里,简直欺人太甚。

    “有人状告你儿子强抢民女,谋害人命,本官也是奉命彻查。”钟指挥使淡淡说道。

    “一派胡言,钟指挥使竟然也会信?”

    “一人不足信,可要是十几户人家同时这么说,身为定和城的指挥使,自是要查清楚这件事,才能给百姓一个交代。你儿子的院子在哪儿?”

    “钟指挥使,我劝你不要轻举妄……”

    大刀架在潘老爷脖子上,将潘老爷剩下的话全部都吓了回去。

    刀锋冰冷的触感,让潘老爷的理智终于回笼了。

    “钟指挥使,你……”

    “不过是区区商户,也敢对本官大呼小叫?”钟指挥使冷笑,“姓潘的,你儿子要是清清白白,你怕什么?左右不过搜查一下,能让你有什么损失?”

    “那些都是旁人一派胡言,钟指挥使怎么能信?”

    “真假自会见分晓,我瞧着你也不会告诉我们你儿子的院子,那就不劳烦你了!”

    钟指挥使对亲兵打了个眼色,那亲兵立刻威胁潘家的下人带他们去潘少爷的院子。

    到了潘少爷的院子,钟指挥使看着满院子的奇花异草,眉心微蹙。

    士兵们将潘少爷生前住的院子都翻了个底朝天,什么都没有。

    潘老爷冷笑道:“钟指挥使不分青红皂白强闯民宅,草民也只能找官府要一个公道了,到时候钟指挥使可别怪草民没有提醒。”

    钟指挥使笑了:“看来潘老爷也是有后台的,不过不要紧,本官最喜欢让人心服口服了。来人,把这个院子挖了,掘地三尺也要找到那些苦主的尸骨。”

    此话一出,潘老爷脸上血色尽褪,“钟指挥使,你不要欺人太甚,你若是敢挖,惊扰了我儿子安息,我跟你拼命。”

    “就这条老命,哪里够同我拼命吗?我一巴掌就能扇得你魂断此处。”钟指挥使笑道,“看好潘老爷了,可别让他畏罪自杀!”

    潘老爷气急败坏,然而他哪里是这些天天被钟指挥使操练的士兵的对手?

    只能眼睁睁看着儿子最喜欢的奇花异草被铲掉,偌大的院子一片狼藉。

    最让他心胆俱裂的,还是埋在奇花异草下面的死人。

    那些奇花异草能长得那么好,不就是因为养料特殊吗?

    看着潘老爷瑟瑟发抖的样子,钟指挥使心情很好。

    只是,很快就好不起来了。

    “指挥使,这里发现尸体。”

    “这里也有。”

    “还有这里。”

    ……

    钟指挥使看着那些露出一截的尸体,心一点一点沉下去。

    原本他还抱着希望,也许是被卖到青楼去。

    可这么多的尸骨,青楼怎么还有人?

    要不是玉明复提前透露了一些消息,钟指挥使根本不知道,在歌舞升平的定和城,还有如此人间炼狱。

    “水下也找一找。”钟指挥使咬牙切齿地指着院子里的池塘,“把那些花草看起来长得特别好的地方,全部给我掘地三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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