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宁倒是感觉到陆丞相对她的恶意。

    她最近老是被陆丞相的人针对。

    好在方宁做事谨慎仔细,并没有给陆丞相的人机会抓到她的把柄。

    方宁大概能猜到陆丞相为什么这么做。

    毕竟那天她去夜市也不是秘密,虽然穿着便服,但毕竟是大梁有史以来最年轻的状元,京城里认识她的人并不在少数。

    只要稍加打听,便知道傅瑜君失踪的时候她也在夜市。

    陆丞相怀疑她也很正常。

    但陆丞相没有证据,只要这样逼她了。

    上完早朝从金銮殿出来,陆丞相喊住了方宁:“方修撰。”

    方宁闻声停下来,转过身拱手道:“下官见过丞相大人。”

    “方修撰,不知道能否借一步说话?”

    “大人请。”

    方宁坦坦荡荡跟着陆丞相走到一边。

    陆丞相一直都在暗中观察方宁,甚至暗暗释放上位者的威压,企图让方宁害怕,露出蛛丝马迹。

    可惜了,陆丞相并不知道站在他面前这个孩子是成年人的灵魂,见多识广,根本不会被他吓到,依旧很淡定地站在他面前。

    “听闻前些日子方修撰去了夜市?最近那夜市因为方修撰的状元之名,吸引了不少人过去尝被方修撰吃过的小吃。”

    “此事当真?下官倒还真没有听说过。”

    “方修撰平日里无事时常都这么体察民情的?”

    “没有,那天只是凑巧。得六皇子赏赐了糕点,出宫时想起家中姐妹还没尝过京城那些有名的小吃,便寻思着去夜市买些回去。”

    “那方修撰可曾知道那晚发生过什么吗?”

    “也没有什么不寻常的事,唯一能说的,大概便是有一群人在追一个疯婆子吧。但是当时人多,好像那疯婆子最后不知道躲哪儿去了,那些人为此找了很久。”

    方宁一副闲谈知无不言的模样,好像真的什么事不知道似的,以为陆丞相是来打听什么八卦。

    偏生她现在的样子又具欺骗性,一时间陆丞相也看不出来方宁到底是在撒谎还是说真话。

    “丞相大人,那疯婆子可是跟丞相府有什么渊源?”方宁好奇,“我那二哥现在认识的三教九流也不少,要不我让他帮忙打听打听?”

    “方修撰说笑了,本官并不认识什么疯婆子,只是好奇方修撰那天晚上都吃了什么,以至于让小吃摊的生意变得那样火爆。”

    “真的假的?”

    “你去打听一下不就知道了?”

    “丞相大人都这么说了,下官自是要去看看的。倘若真的是因为我,那我可得让那老板再送些给我再是。”

    “方修撰是朝廷命官,怎可拿百姓东西呢?”

    “一点小吃应该不碍事吧?我也不算是强抢,好歹那小吃摊生意好起来也是因为我对不对?”

    陆丞相无语。

    这方宁倒是惯会装疯卖傻,说了半天,等于什么都没说。

    “这种事,方修撰还是要多注意些,免得叫人弹劾你贪百姓的东西。”

    “不至于吧?”

    “呵呵。”

    陆丞相笑笑,随后走了。

    方宁目送着他离开的背影,微微勾唇。

    这老东西果然着急了!

    但是想找到傅瑜君没那么容易。

    ……

    一转眼半个月就过去。

    陆丞相依旧没有找到傅瑜君。

    而傅瑜君在方辞年的调理下,身子一天天见好。

    只是她却变得比以前更沉默了。

    哑婆子告诉方宁,有时候傅瑜君可以一个人在窗户那坐上一天,不吃不喝的,跟她说话也不会理人,甚至连看都不看一眼。

    不过吃药和上药就配合,从来不闹。

    方宁知道傅瑜君大概是慢慢想起了以前的事,所以才变成这样。

    但时不时发狂的傅瑜君比这样沉默的她来得更安全些。

    现在的她只会让人担心她会不会趁人不注意的时候自我了断。

    方宁尝试跟她说话,她像是听不到一样,没有给方宁一点反应。

    方宁皱眉。

    可在傅瑜君清醒时,她又不敢让方辞年出现,因为那样会刺激到傅瑜君。

    方宁一筹莫展,与此同时,司玉衡派去边关的人回来了,还带回了陆知夏自出生起就一直戴着的玉坠。

    这玉坠是傅瑜君亲手给陆知夏戴上的,陆知夏从来没有拿下过来。

    是司玉衡的人找来,说找到了他的母亲,并说了一些善意的谎言,陆知夏才将玉坠给人带回京城的。

    方宁拿着玉坠以及一封陆知夏写给傅瑜君的信,来到傅瑜君面前。

    “姨母,我们找到知夏了,但是知夏军务繁忙,暂时无法回京,托人将这个带回来。”方宁低声开口,握着的手一松开,那枚玉坠掉下来,在傅瑜君面前晃来晃去。

    眼神麻木的傅瑜君看到玉坠之后,渐渐有了反应。

    之后,她猛地抓住玉坠,急声询问:“知夏呢?知夏呢?”

    方宁按住她的肩膀:“姨母,你听我说,知夏还在边关,他如今刚刚升为校尉,正是建功立业的好时机,暂时还不能回京。只有知夏自己强大了,才没人能伤害得了他。”

    “知夏他还好吗?我想见他……不,不能见,会害死他的。”

    “这是知夏写给你的信,姨母你先看看,然后再想想要不要给他回信好不好?”

    方宁将陆知夏写的那封信递给傅瑜君。

    傅瑜君一把抢过来,颤抖着手将信打开。

    陆知夏的信写得很长,足足五页。

    傅瑜君逐字逐句慢慢看下去,脸上终于多了生气:“知夏,知夏……”

    她不停念着陆知夏的名字。

    方宁在边上听着,不忍地别开视线,几不可闻地叹了口气。

    傅瑜君反反复复看了大概十遍陆知夏的信。

    她小心翼翼将信折起来,连边角都要抚平,这才装回信封里,放到枕头底下藏好。

    之后她走到梳妆台前,拿起梳子开始给自己梳头打扮。

    哑婆子见状,不解地看向方宁。

    方宁低声道:“她这是找到了活下去的动力。”

    傅瑜君谁也不提,只有陆知夏是她心心念念的。

    只有陆知夏能让她有活下去的希望。

    这样也好,如果能将身子养好,远离京城,也许傅瑜君还会有一段新的人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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