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前女子被人知道前尘往事,并无怒意,面上平静,倒是叫人意外。只淡淡道:
“妖尊倒是喜欢窥伺别人的故事。”
“故事不就是拿来给人看的?无非就是有没有本事看罢了。”三言两语反唇相讥,是姜穗的特点。
八月勾唇,目光触及方圆百里生长出的桂树,形似偌大迷宫,冷冷留下一句:
“告辞。”
姜穗从腾蛇之身跃下,柳梦觉看着眼前重重树海,不由问:
“这是什么?”
“桂树迷宫。”姜穗答,“在我入梦之际她设下的,为了阻止我前进。”
姜穗并没有受困迷宫的慌乱,回想起东方明朗死后,魂魄被徐宓收集,还有那株灵力异常的风铃花。她眸色微沉,看来东方明朗与徐宓之间必定有着不可告人的秘密,青龙门,她倒是有些好奇了。
素手轻挥,腾蛇会意,随乍现的白光一同消失。
“此地不宜久留,后边有个小镇,不如去那儿歇脚。”洛无俦提议。
咚——
侧方不远处传来物体落地的声响,姜穗眼皮轻跳,瞬移上前,却被眼前二人惊到。
只见萧谨之身有五彩丝线,紧紧缠了好几层,将双手束缚,一旁地上跪坐一女子,浑身沾满落叶,想必就是她摔出了声响。但那女子居然匍匐在萧谨脚边,双手紧扯他衣摆,小脸委屈巴巴。
这是什么情况?
萧谨怎么在此,同别的女子拉拉扯扯?
姜穗脑袋空白一片,水眸看向男子,后者面色有一瞬慌乱,剑眉微蹙,肩部利落一抖,束身的五彩丝线便应声而断。
“阿穗……”低沉嗓音响起,却被姜穗出言打断。
“打扰了!”
“你们继续!”
柳梦觉与洛无俦赶来,便见这幅景象,小丫头不由出声:
“萧少侠!这位是?”
女子一骨碌爬起来,拍掉身上的落叶,特地走到姜穗面前,上下打量她,笑道:
“你就是妖尊姜穗啊,瞧着也不怎么样,我乃第七位守狱人,你们叫我七巧就好啦。”
七巧生得可爱,长相乖巧,倒是一副可人儿模样,说话间目光常常落在萧谨脸上,眼底爱慕成灾,意图极为明显。
姜穗深吸一口气,语气平淡,笑道:
“七巧姑娘,你挡我路了。”
她也是个不怕死的,反驳,“那你绕一下啊。”
姜穗徐徐抬手,就在大家以为她要教训七巧之时,萧谨突然抓住她的手,转了方向,“我有话同你说。”
“放手!”
他握得紧,姜穗也挣脱不开,索性不挣扎。待萧谨将她拉到隐蔽处,姜穗才一把推开他,怒道:
“有话快说!”
“答应我,别找烛满堂。”他神色认真,星眸盛满担忧。
以前的萧谨,可是喜怒不形于色的。
“就为了这事?”姜穗冷哼,小声嘀咕,“用得着你亲自跑一趟么?”
“你在生气?”
“没有啊!”她强调,这还不明显吗?
“我不知她是守狱人,被织女梭捆住,只为避免引你察觉,才无动无衷。”他仔细解释,心里油然而生一丝紧张,怕姜穗误会。
“阿穗。”他在身后不远处,低低唤她,止住姜穗的脚步。
其实他清瘦了许多,面色不似往昔般精神,显得苍白,人瞧着仍旧冷冰冰的,但眼神却有了温度,每每看她总是带了柔情。
也不知道他的伤,现在是个什么情况了。
身后传来脚步声,是他在靠近,姜穗转身,萧谨下颌已贴上她肩部,整个人身子压来,徐徐下坠。她无意识抬手抱住他,摸到一具滚烫的身躯,暗使灵力稳住身子,侧头一看,萧谨已陷入昏迷。
客栈里。
姜穗手执温热棉巾替萧谨拭去额上冷汗,好在伤口没裂开,只是为了破开七巧的五彩梭线,强行动用了被封存的灵力才导致昏迷。
宋神医说过,萧谨不宜使用灵力,就像久存的积蓄,用一点少一点。
“萧谨哥哥,你醒了吗?”门口敲门声响起,七巧扯着嗓子大喊。
萧谨哥哥?
姜穗冷下脸,瞬移出门,七巧见是她,不由气闷,道:
“你怎么在萧谨哥哥房间里?你和他是什么关系?”
“你们守狱人见了本尊,就是这个态度?”姜穗透过七巧看向她背后,挑衅道:
“未免有些太猖狂了。”
“哼,我才不怕你哩!”七巧双手叉腰,挺直腰杆,大言不惭,“萧谨哥哥是我看上的男人,你这妖女最好别缠着他!”
姜穗被气笑了,水眸沉下,宣誓主权,“萧谨是我姜穗的人!你们守狱人此番前来不就是为了拖住我么?好,我不去东海,你们可以滚了!”
“呵,好大的口气,怕你啊!”七巧不屑,双掌正欲结印,一道雄厚男声喝止:
“住手!”
七巧回眸,见是观一,不由跺了跺脚,不满他阻止她,“爹,你怎么来了!”
居然是观一的女儿,难怪如此没大没小,不忌惮她妖尊的身份。
观一将七巧护在身后,笑道:
“妖尊息怒,小女不懂事,见谅。”
“魔君亲自前来,是不打算参与东海的策划了?”她试探。
观一轻笑,“呵呵,在下不懂妖尊话里的意思,况且阻拦妖尊并非我本意,实在是守狱人貌合神离,各自为营。不愿效忠魔族的守狱人,在下也无能为力啊。”
姜穗冷哼,若不是观一放任守狱人如此,她的行踪如何能被探知?还不惜引月桂神女八月前来,真是煞费苦心了。
徐宓与青龙门关系匪浅,这是观一通过八月的过往想让她知道的事。
“守狱人能力卓绝,日后必大有作为,就好比八月姑娘,受徐宓欺凌想着复仇,只可惜能力不足,也着实可怜。魔君如此聪慧,难道没什么法子对付徐宓?”姜穗试探,若得到一个完美答案,这东海她不去也罢。
观一仍是一脸高深莫测的笑意,“在下不敢妄言,祭司有天眼,可观测世间万物,包括你我。不过我听说,祭司独爱风铃草,似是在怀念某位故人,甚至还用过逆转法阵,不过这都是些陈年旧事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