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皮兴奋如猴，直接学着运动员的模样脱掉了外衣，正是这个时刻，让学生与老师们全面了解了他：原来老皮他是有胸毛的！
苏陶捂嘴惊叫一声：“啊，老皮！”
毕东的眉毛跳动几下：老皮，你这个心机uncle！
傍晚的夕阳像是一轮烧红的月饼挂在西边，让打球累趴和加油嗓子哑的学生们一见就觉肚子饿。大家三三两两地相邀放学路，偌大的篮球场上就剩下还在为自己默哀的毕东。
这场篮球赛，成就了敖放独挑大梁的领导魅力，收获了北岗“哀川和彦”的新名号，让带伤上阵的刘观枫稳固之前强凹的流川枫人设，让全校师生都知道老皮除了会背朱自清与周树人之外还会打篮球，不仅如此他居然还有胸毛！并且连猩猩都嫌弃的欧阳洪流都有了零星几个粉丝，而他，曾经从未输过不可一世的他……
“嘿，你还不走？想要亲吻这片场地来个退役告别吗？”
毕东猛然抬头，只见穿着啦啦队服的苏陶和他一样沮丧。
苏陶成为职业舞娘之前，也从没想过文艺工作者的生活会跟洗脚妹一样辛苦，她忽然发现，渺小的人类想要高傲地活着，必须被生活按在地上摩擦，就算这一代没被摩擦过，上一代、上上代也一定被摩擦过，日后越是优越，被摩擦的就越是深刻，谁生下来都不可能是富二代。
毕东：“我为什么要退，我们又没有输。”虽然挫败，但嘴必须坚强地硬起来。
苏陶无情揭穿：“球队赢了和你有什么关系？你以为全校师生都是瞎的？下一次我再跳舞的时候搞不好围着的就是敖放了，我劝你还是先告慰一下祖先拜一拜神灵，否则很可能连队长的位置都保不住了。”
不知怎的，苏陶脑海里忽然浮现出明健的脸，他虔心祷告，他九九归一，他的丸子头渐渐谢顶……想着想着她忍不住“噗嗤”了出来。
“很好笑吗？”毕东低着头，闷闷地发了一句声。
苏陶看不见他的表情，但是以这个姿势这个语气来判断，他现在除了丧，就是气，当然其中
肯定还有怒。这些复杂的感情交织纠缠在一起会孕育出一种更加复杂的情绪，处理得好能够化悲愤为力量，处理不好悲愤留在体内连个屁也转换不出来，说不定人还会抑郁，就跟她刚开始发现自己的灵魂占用了苏陶的身体一般错愕、无助。
“唔……上次你说的那个高消费学霸俱乐部，怎么收费？”她想了半天，也没能想出来一个能够成功转移毕东注意力的话题，唯一记忆深刻的，就是那些土豪学霸们整出来的败家项目。
毕东慢慢抬头，眼睛里总算有点回光返照的意思，纠正道：“那是高智商学霸俱乐部。”
苏陶：“哦哦，不管怎么样，反正都是要花钱，学费肯定不便宜。”
女人的局限性，总让毕东不可思议，他问：“谁告诉你要花钱？谁说过要收费？我上次明明说过它是非营利的、自发的，你的听力都送给葫芦娃去练顺风耳了？”
苏陶：……
怼人都怼得如此中气十足，看来人是不可能抑郁的了。
“那未必可信。医药保健、电信诈骗杀猪盘忽悠老人掏钱时，也说是免费的，结果大多数老人花光了自己的棺材本儿。大多数暴利，都披着非营利的狼外衣。”
她家洗脚城里被骗的老人好几个哩，昨天还在充卡洗脚做足疗，今天就买大保健按摩机，按的那些个穴位不是让人飘飘欲仙醉生梦死的，就是打通任督二脉能让人以为自己在走凌波微步的，按完一个疗程能让老人原地升天，还以为自己练成葵花宝典了呢。
她才不信。
毕东无奈摇头，“小姐，俱乐部里的主干，都有上九天揽月下五洋捉鳖的雄心抱负，没人会为了你那点入会费出卖人格和理想。”
苏陶更加不信：“你怎么知道我有智商？这才一次月考而已。再说了，为什么有的学霸你们不招，有的不是学霸的你们反而主动邀请？你们做事没有原则？”汪菲菲和苏陶的根本区别，她必须搞清楚。
“因为你喜欢我。”毕东毫不掩饰地，刺激了苏陶，“唉……”
苏陶：“……”
怎么被我原身苏陶喜欢是沉重的负担吗？什么样的压力山大能让你发出这种几近绝望的叹息？？
毕东大约是get到了苏陶的敏感点，正打算为自己的无心之过洗白：“你不要误会，我没有贬低你的意思。”
不，你有，你就有，你们全班都有。
她把本来就不小的眼睛又瞪大了01mm的半径，让气场直接飙升了2个level。
毕东考虑了一下：“你想听实话吗？”
苏陶目露凶光：你敢说一个假的试试。
毕东战略性地撩了一下脑门儿上的碎发空气刘海，说道：“学霸俱乐部，对我有非分之想的
女生太多，我需要一个让她们高不可攀的白富美来挫败膨胀的自信心，告诉她们永远也不可能拥有16岁的我。”
毕东情绪有些激动，他冷静两秒后又补充道：“26岁我的也不行，从嗷嗷待哺到风烛残年的任何一个年龄段，她们绝不可能拥有我的肉身和灵魂，不能！”
话语铿锵有力，苏陶看出了他必胜的决心。
“为什么是我？我一个死里逃生人畜无害的小白兔，除了以前给你写过情书之外什么伤天害理的事情都没有做过。”苏陶真是不明白命运到底对她做了什么。
毕东转过身定睛看她，看着看着逼近半尺，“我刚才已经说过了，你的条件，符合大部分女生心中的高不可攀，而现在最重要的一点，你居然一下子爬到了月考榜单top2，一个有钱有颜有智商的女生，是她们最强劲的对手。”
想到此毕东露出暗黑系笑容，就连雪白的牙齿都在闪耀不可告人的阴谋。
苏陶靠后半尺，“凡尔赛你运用得很成功。”
她想到了艺术系理想凋零男欧阳洪流，但凡有一个女生对他表达过爱慕之情，他都不能紧咬自己不放。
毕东：“你体会过在池塘边勾篮球被一群女生围观议论的心情吗？”
苏陶愣了一下，就是她扔球进荷花池的那次，毕东被女生们层层围住，场面堪称“三千年文物出土鉴赏”：“毕东小心千万不要掉下水”、“毕东放心掉下水有我救你”、“你又不会游泳你救个屁啊救？”、“我不会游泳掉下去毕东也能救起我，不像你130斤毕东救你比救猪难”、“老公别捡了我让托马斯再给你签个新的球，多贵我都能买着！”……
毕东忍辱负重安静捞球，心灵却不堪重击。居然有人把他的偶像詹姆斯叫成了托马斯？詹姆斯又不是火车头！
他在北岗饭圈里后宫三千，但凡搭理了长得好看的，柠檬精diss他以貌取人十分肤浅，他一旦理会了有钱的，女生们批判他趋炎附势败坏名节。他在饭圈的影响力就跟股票走势一样涨停跌停，但是从来没有暴跌，永远稳中有升，这让苦于饭圈想要退圈的他困惑了很久，直到……
“不用怀疑自己，你符合终极情敌的所有想象。”
毕东又闪现雪白的獠牙，苏陶全身汗毛战栗，就剩一个“卧槽”了，原来她苏陶真正的身份是个工具人。
“我凭什么要帮你？！”
苏陶气愤地从凳子上跳起来，不管毕东信不信，她都要用丰富的表情与到位的情绪表达出自己的意愿，只有先发制人才能占领道义制高点，不然怎么满足后面的诉求。
毕东大概率是觉得自己理亏的，把声音降低两个分贝道：“你给我写过情书的事情在学校精英层广为流传，不过那时你成绩烂，她们根本没把你放在眼里，现在不一样了，你只要有那么一
丢丢能冲上云霄的潜力，她们都能把你当个大鹏防着。”
苏陶咬牙切齿：“我本来就是只大鹏。”
毕东这个货，脑子里装的是智慧过人的脑屎，肚子里晃的也是超乎常人的坏水，就连在饭圈树立个大众情敌，也要挑万无一失的人间仙女，苏陶真是唾弃他。
苏陶：“你的这个前提条件不成立。首先，给你写情书是我上个月甚至去年干的事，我之前写过，不代表我以后会写。我能给你写，也能给别人写，配合你搞粉丝清洗对我是百害而无一利的事情，我为什么要给自己树那么多敌？我还想活到寿终正寝。”
毕东半边眉毛飞起：“你还打算给谁写情书？”
苏陶：“欧阳洪流一直对我垂涎三尺。”
毕东仰头大笑：“哈哈哈哈哈哈——”
苏陶：“但是我还是喜欢段逸那个款式的。”
笑声戛然而止，笑容渐渐消失，和“泥石流”欧阳洪流比起来，段逸绝对是个段位相当的竞争对手，这次球场的狼狈并没有让他的人气锐减，相反的，他让北岗的女生们看到了他顽强拼搏的意志，比赛结束后竟然还有女生送出了自己的墨镜，用“身残志坚”鼓舞他向更高的目标前进。
此时非彼时，愤然跳起的人已然换成毕东，“你敢给他写情书，我打断你的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