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明亮速度快,没两下就把人抓住了。

    凶手是一个蓬头垢面的男子,长长的头发遮住了脸庞,看不清他的五官。

    夏斌看到他的眼睛很呆滞,没有一点神采,跟正常人不一样,他拉了拉夏明亮的衣袖:“爹,他好像是个傻子。”

    夏明亮听他这么一说,才认真打量起凶手来,虽然头发遮住了他的脸庞,但仔细一看,依稀能看到他的轮廓跟眼睛。

    看上去傻里傻气的,但谁又知道他是不是故意的!

    夏明亮可不敢掉以轻心,他抓住凶手的胳膊,厉声道:“别动。”

    有人认出了凶手,惊讶出声:“这不是林子吗?天啊!他怎么会在这里?”

    夏明亮见有人认识凶手,抬眸看着对方:“你认识他?”

    那人说道:“他叫林子,是弘扬村的,他父母都是战士,他不到五岁的时候,父母先后牺牲了,国家给了笔抚恤金。

    他大娘得知有抚恤金,立刻将抚养林子的事揽下。

    可惜,她不是个好的,拿了抚恤金,却不好好待林子,他从小住在破茅草屋里,吃的是他大娘剩下的馊饭。

    七岁的时候,他发烧烧坏了脑子,比正常人要迟钝很多。”

    “刚刚被他刺了一刀的妇人就是他大娘。”

    她的这番话让无一不让人唏嘘。

    战士留下的遗孤,居然得到这种非人的待遇。

    夏明亮气的头顶冒烟,一张脸毫无表情,身上的气势让人不敢靠近。

    他冷冷问道:“他大娘不做人,那他大伯呢?”

    “他大伯是个怕媳妇的,媳妇说往东,他不敢往西。”

    有身孕的夏思月特别敏感,最见不得这种事,她走上前来到林子面前,看到他的唇很干裂。

    拿出军用壶倒了一杯水递给林子。

    他嘴里流着口水,傻兮兮地看着夏思月,说话断断续续的:“捅大娘,她,她是坏人,她打我……”

    林子说话很不利索,一句话要费很大的劲才能说完。

    夏思月对他点了点头:“先喝水。”

    林子咯咯笑:“喝……喝水……”

    夏思月见他迟迟不接水,正打算喂他,夏斌眼疾手快地抢过来喂进林子嘴里,酸溜溜地说道:“姐,这可是你的水壶,你给他喝了,你喝什么?”

    夏思月在孕期,喝水比较多。

    出门前,霍言特意烧了开水装进壶子里。

    夏思月在里面掺了些灵泉水,喝下去甜甜的。

    林子那双没有神采的眼睛闪过一丝光,他指着水壶:“甜,是甜的,喝,想喝。”

    夏斌看到他可怜,又给他倒了一杯。

    林子开心地接过水,一口喝了下去。

    夏明亮看到这一幕,并没有完全相信那人的话,而是问道:“他父母叫什么名字?你一一告诉我,我会去核实,如果他真的遭受非人待遇,这次的事,公安会酌情考虑。”

    “他爹叫陆放,娘叫赵燕。”

    这话一出,夏明亮顿时愣住,脑海里不停地重复着对方的话。

    良久,夏明亮才问道:“他,他是不是叫陆林,今年十五岁。”

    那人一脸惊讶地看着夏明亮:“你认识他?”

    陆放跟夏明亮是战友。

    一次任务中,陆放光荣牺牲,他的妻子想走他走过的路。

    她抱着不到一岁的陆林出现在单位,告诉领导,她要当战士。

    领导当场愣住。

    反应过来后,直接拒绝。

    理由很简单,她体质不行,达不到要求。

    赵燕一句话也没说,抱着陆林离开了营地。

    领导以为她想通了,还暗暗松了一口气。

    然而,一年后,她把孩子交给老人,又出现在营地,不管领导怎么劝说,就是不离开。

    领导被她磨得没办法,只好告诉她,进营地的要求。

    领导以为赵燕会知难而退,没想到她是有备而来的。

    体能测试,她居然全达标了。

    就连射击,也比刚入伍的战士要强一些。

    最后赵燕如愿以偿地进了营地。

    三年后,在与外军的激烈斗争中,她为救战友光荣牺牲。

    那年,她的儿子还不到五岁。

    次年,她的婆婆也去世了,于是小陆林的抚养权落到了他伯伯手上。

    夏明亮只要一想到战友的后代遭受到非人的待遇,恨不得将罪魁祸首碎尸万段。

    他转过身走过去,一脚踹在妇人受伤的大腿上。

    他指着陆林,像发狂的猛兽一样,大声嘶吼着:“你他娘的,你知道他是谁吗?

    他是烈士的后代,你居然敢这样对他!你他娘的,等着坐牢吧!”

    “啊啊——”妇人的右腿被陆林刺了一刀,现在又被夏明亮踹了一脚。

    此刻的她伤上加伤,痛得她不由自主地弓起身子。

    原本想背她去医院的汉子,止住了脚步。

    其他人看到地上的血,一点也不同情她。

    对烈士的遗孤都下的了手,根本不配当人。

    夏明亮还想多踹几脚,刘静拉住他:“别冲动。”

    夏明亮趴在刘静肩上,呜呜呜哭起来:“陆放是我战友,他曾经告诉我,等他儿子大了,也会让他当一个英勇的战士。

    小陆林去营地的时候,我还抱过他。

    他不认生,看到人就笑,一看就是个机灵的小家伙,可……可现在却变成这样了。

    呜呜呜……当年他媳妇牺牲后,我去他老家找过小陆林,但没找着,村里的人说,他跟他伯伯一家去了另一个地方,我问过很多人,都不知道他们的具体地址。”

    “呜呜呜……多好的一个儿子却变成这个样子。”

    刘静轻轻拍着他的肩膀:“你已经尽力了,这不能怪你。”

    陆林看到夏明亮哭的很伤心,也呜呜跟着哭起来。

    “疼,疼……”

    夏思月看到他手背上有伤痕,卷起他的袖子一看。

    手臂上是纵横交错的伤痕,旧伤还没好,又添新伤,简直是伤痕累累。

    夏思月眼底划过一抹冷光。

    陆林被她身上散发出的寒意吓到了。

    他抽回手,双手抱头:“别,别打我,我听话,听话。”

    这句话直接让夏思月破防了,她眼眶泛红,哽咽说道:“我不打你。告诉姐姐,是谁打的?”

    陆林迟钝地看了下夏思月,停了数秒才指着他大娘:“她,她打我,不,不给我吃的。”

    若不是有孕在身,夏思月都想去踢人了。

    【今天看了太多烈士的消息,所以写了这一章,边哭边写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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