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镜与姜小白对视了一眼。
姜小白只是笑笑，示意他继续听下去，想来是之前就知道事情的来龙去脉了。
“本王爱好字画，在京城是人尽皆知的事情，给本王送这幅画的，是一位青年，自称是，驭尸门的少主。”
驭尸门少主？
听到这里的时候，苏镜不由愣了愣神，脑海中浮现出那青年的身影。
说起这驭尸门少主，和自己的渊源不可谓不大。
想当初苏镜为了救王大头子，破坏了对方蕴养血魔胎的计划，因此结仇。
而苏镜却正好祸水东引，让这驭尸门少主与尸道人起了冲突，却不曾想尸道人实力太强，就算是驭尸门少主也吃了亏。
而后这驭尸门少主假装与苏镜联手，共同诛杀尸道人。
后来苏镜底牌全出，成功斩杀尸道人的时候，对方却突然反水。
就在绝望之际，血魔胎突然从天而降，将这驭尸门少主斩杀，并带走了尸骸。
没想到对方与宁王之间，还有着这样的过往。
“对方名叫邹舟，说是代表着驭尸门而来，想与本王谈合作，至于是什么合作，呵呵。”
宁王说着，又喝了一杯酒，嘴角的讥讽更甚。
苏镜这才知道这驭尸门少主的名字。
紧接着，宁王嘴角的讥讽化为愤怒：“可笑，本王怎么会与这样的邪教合作！所以本王将其赶出了王府，但却留下了这幅画。”
“这画，真的是美极了，鬼斧神工，只应天上有才对。”
“那几日，本王也沉浸在了画中，无法自拔，若不是皇室气运相救，恐怕本王也要步那富商的后尘了。”
皇室气运。
这让苏镜想起了在心湖上遇见的，自己的情敌朱明深。
他也是有着皇室气运的庇护，才能够在画舫的影响下不为所动，保持清醒。
这皇室气运，还真是个好东西啊。
也没等苏镜提问，宁王便继续说道：“但却不曾想，这东西在恐惧皇室气运的同时，也在觊觎。”
“后来在一位长辈的帮助下，本王成功斩断了与这幅画之间的联系，但也在冥冥之中被掠夺了不少气运，作为摆脱纠缠的交易。”
“或许就是因为这些气运，这画舫中的女子才能摆脱画的禁锢，成为天地间真正独立的存在。”
说完之后，宁王长舒了一口气，而后起身，朝姜小白说道：“本王已经讲完了，别忘记你答应过我的。”
姜小白也跟着起身。
如今的宁王虽然失宠，但毕竟是皇子，该给的尊重还是要的。
“一定。”
得到姜小白肯定的回复之后，宁王又转过头深深看了苏镜一眼，而后转身走出了包厢。
“你怎么看，这件事。”姜小白重新坐下，问道。
苏镜看了他一眼，心想这家伙明明心里已经有主意了，却总是喜欢先询问别人的意见。
也不知道葫芦里又卖着什么药。
苏镜斟酌了一下，还是开口说道：“我打不过那东西。”
很直白，我打不过。
其实苏镜自己也不确定能不能打过。
虽然现在自己底牌不少，但面对这种未知的东西，他还是保持着谨慎。
谁知姜小白听见这话，却是呵呵笑了。
面对姜小白的反问，苏镜愣了：“这种东西，不要第一时间处理掉吗？”
“你不觉得这个时期京城中出现这种东西，很奇怪吧？”姜小白说道。
奇怪吗？
苏镜皱了皱眉。
的确有一些奇怪。
经过那夜蛮戎的袭击之后，整个京城都进入到了一个戒严的状态中。
经常在夜里行动的苏镜对此有着极为深刻的感受。
而且更让他在意的，还是这件事背后，居然有着驭尸门的影子。
这让他不禁想起了自己在宋府看到的那一幕。
当今右丞，宋温凝的父亲宋如书，与驭尸门走得很近。
虽然自己对驭尸门并不了解，但通过其少主的所作所为，基本可以判断出驭尸门不是什么好东西。
这么看来那驭尸门少主出现在京城中，不是偶然了。
只是驭尸门在京城这么多动作，究竟是为了什么？
姜小白看苏镜陷入了思索，便没有再多说什么，只是嘱咐了一句之后还会有人和他单线联系后，便走出了酒楼。
看着满满一桌子基本上没动的菜，苏镜此时也是没什么胃口。
但让苏镜万万没想到的是，这些菜居然没付钱。
他都已经走出酒楼，愣是被小厮给追了回来，然后在小厮怀疑的目光中，从怀中掏出了一张一百两的银票。
小厮眼中的怀疑立刻变成了奉承。
苏镜是万万没想到啊。
两人，一个是堂堂皇子，一个是锦衣卫的总指挥，怎么能干出这样的勾当？
不过，就在苏镜等着找钱的时候，却在酒楼一楼看见了一个眼熟的面孔。
苏镜皱了皱眉，往前走了两步。
那人也注意到了苏镜投来的目光，于是有些疑惑的与他对视了一眼。
苏镜突然笑了，而后从小厮手中接过找零的钱，转身走出了金凤酒楼。
坐在酒楼中的男子愣了一下，有些不明所以。
他可以确定，自己从未见过刚才那男子，两人应该素昧平生才对，但对方那眼神……
就在这时，旁边的人打断了他的思索。
“我说秋生，吃菜啊。”
“哦哦，好嘞。”男子这才反应过来，憨厚地笑了笑，只是脑海中还在想着那男子的眼神。
奇怪的，带着一丝冰冷的眼神。
走出金凤酒楼的苏镜并没有离开，他站在流淌不息的白柳河边，看着河面上来来往往的商船，良久之后，吐了口气。
“好事何须长流？真情未必白头。尘世悲欢离人愁。缘是镜中，大梦一场秋。”
这是黑书写给霍茹的判词。
至于霍茹是谁？她是一个永远葬在了津门霍家镇外的女孩。
她原本能够拥有美好的一生，却因为一场奋不顾身的爱情，成为了冢中枯骨。
而导致这一切悲剧发生的人，叫做秋生。
霍茹曾经深深爱着，后来亲手毁了她一生的人。
如今的秋生看起来，早已没有了当时的落寞，身上穿着富贵人家才有的衣料，神态举止与和穷酸完全不搭边。
想来是这段时间有了新的际遇。
这还真是……
好人命不长，祸害遗千年啊。
该怎么去审判这糟糕的人世间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