郁琮在庭院里悠哉悠哉的养着花,不厌其烦的每天给一堆花花草草浇灌施肥。

    听到外面有脚步声时,郁琮都没转过头,就知道是谁来了,语调微扬,“稀客啊,今天怎么记起我这个老头子了。”

    “父亲,您别装了。”郁婳实在是担心沈栖宴,不想和郁琮含含糊糊的打马虎眼,直奔主题,“您是不是把您的身份凭证给了宴宴?”

    “你都知道了,还来问我这些做什么呢。”郁琮也不介意被知道,反正沈栖宴这时候都离开了,保不齐已经要到水城了。

    “父亲,您明知道她去水城是为了什么,您让她去了以后她和盛时妄出事怎么办?”郁婳有些气,“父亲您该和我商量的。”

    郁琮浇花的动作一顿,扭头看了眼郁婳,笑了,“婳婳啊,你不觉得现在的宴宴很似曾相识吗?”

    “这不就是当初拼了命也要和沈楼离开的你吗?”

    “当初我阻拦了你,结果呢?你不还是一意孤行的离开了吗?”

    “现在我不想阻拦宴宴,更何况你也看到了,宴宴不属于这里,她不过是身上流了郁家的血而已,她并不适合做女帝。”

    “你啊,好好想一想,代入当初的自己去想现在的宴宴,而不要总是以过来人的身份去觉得自己在为她好,没经历过的人总是不会懂的。”

    郁婳一顿,原本想好的一番话全都堵在了嗓子眼,一个字都说不出来了。

    最后只成了一句,“您难道不怕宴宴出事吗?”

    “怕啊。”郁琮将水壶放在一旁,带着郁婳回了屋里,“我就这一个孙女,我怎么不怕,但我总不能因为怕她出事,我就把她每天都关在我身边吧。”

    道理都懂,就是真下不去那个决心,郁婳半天只憋出了一句,“还是您想得开。”

    郁琮摇头笑,端过茶杯,抿了抿,眼神里若有所思的看了郁婳几秒,还是开了口,“这不是我看得开,是我已经经历过一次了。”

    郁婳察觉到郁琮在说她,但又无法反驳,到底还是一波血脉压制,郁婳老老实实的垂着头。

    像极了平常被骂的郁家三兄弟,保持沉默。

    郁琮开了这个口,就不会很轻易的结束。

    “你和宴宴虽然现在的情况看似相同,但宴宴比起那时的你要可怜许多。”

    “你从小就在花城长大,从小就接受了花城的教育熏陶,你一直都知道,以后你会坐上女帝的位置。”

    “但宴宴和你不同,她自小就不生活在这里,华国与花城的规矩更是相差甚远。”

    “在华国哪有什么女帝这么重的担子压着,哪有什么城中人民的安全需要担忧,最主要的是,宴宴她和盛时妄在一起太久了,两个孩子都要结婚了,却突然来到了这里。”

    “如今她想要和盛时妄离开,我完全可以理解,我也很尊重她的选择,反而我认为我当初的行为是错的,我不应该和她那三个哥哥去把她带回来。”

    “这一切对她来说都是不公平的,她完全不知情的在华国生活了这么多年,说句难听的,我们这些长辈,还不如死了呢,就让宴宴以为我们死了,这么多年她也习惯了。”

    “反而突然出现把她带回花城,才让她更不能接受。”

    “如今把场面弄成了这样,她已经夹在中间为难了。”

    “我们就不要再去多说什么反对的话了,她既然和我们开了口决定要回花城,那么在她开口之前,她一定想的比我们更多更久了。”

    闻言,郁婳垂着的头更低了。

    半晌,她声音才微微有些沙哑的开口,“宴宴……宴宴今天问我要不要和她一起去华国。”

    “你看,孩子还是记挂着你的,她可没让我这个老头子陪她去华国哦。”郁琮看着郁婳今天来的状态也就知道她和沈栖宴关系缓和了,之前总是一口一个女帝,最温和的时候就是喊一句郁夏,什么时候这么亲昵的一直喊宴宴了。

    “可我怕她出事,女帝的位置又或者是她在哪里,比起她的性命来说都没有那么的重要,我最怕的就是她在华国出了什么事情,可我在花城却不知情。”郁婳一颗心都惴惴不安的,生怕日后沈栖宴出了什么事情,她这个做母亲的都不知道。

    “孩子不是让你跟她一起回华国了,你不回去?”

    郁婳摇了摇头,“我不知道,我当初已经不负责任的把花城丢给了姐姐,现在若是宴宴再离开,我便接替她的位置,不能再一直让姐姐劳累了,这么多年一直是姐姐一个人管着花城,她那身子骨都差了。”

    “你也在华国生活过那么长的时间,你没想过我们也可以学习一下华国好的一些地方吗?”郁琮可谓是对郁征很满意,“之前没和你说过吧,我们在京都的那段时间,也是经营起来了郁氏集团,就是小征负责管理的,很是井井有条。”

    “一开始我们只是为了砸钱开个公司,扩宽人脉,能去找宴宴的,没想到后面小征真把公司做的井井有条的,不仅把初期投入的钱赚了回来,又赚了很多。”

    “我在华国时候也了解了华国的历史,他们的历史上是像雷城一样,男子为尊,你应该也知道,所以日后你们可以重用男子。且不说别的男子吧,就说小征,他这么一个有能力的人,他分明可以去试着管理花城,却因为身份只能去做点小事,想想都是埋没了人才。”

    “宴宴之前也和我提过,她想必也是在华国待久了,认为男女平等,想要改观花城的政策,但又岂是一朝一夕能改的。”

    郁婳微微点头,“我知道她的想法,她和姐姐聊过几次,姐姐有和我说过,但到底还是太难实现了,更何况宴宴在花城其实并没有待太长时间,如果提出这么大的改革,一时间也是很难实施下去的。”

    “还是算了吧,反正她也是想要离开的。”

    郁婳话音刚落,屋外又窸窸索索的传来声音。

    先是门被推开的声音,伴随而来的还有脚步声和几人低语的声音。

    “哟,我这小院子,今天这么热闹呢。”郁琮又端起杯子品了品茶,望着门口。

    以郁容为首的身影先出现,郁迟郁征跟在后面。

    “你们三个怎么来啦?”老人家看到子孙,总是高兴的,郁琮笑容布满整张脸。

    “尊后刚刚派人喊了我们过来。”郁容有些忐忑的舔了舔唇看向郁婳。

    郁迟郁征都明显有些不太自在的看着郁婳,虽然极力掩饰,但还是有些心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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