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是有要求总归是好的。
夏油杰低头沉思了，“加贺”两字忍不住轻声重复。是有那么一个人，不过“他是负责对外交接的人。”
对外交接？
“我们想见他。”
这点小小要求，夏油杰当然是可以满足的，别说找“加贺”。就算是“加田”“村田”都行。招手就叫人帮忙找“加贺”这个人。
不过对于原因还是有些好奇的。在等待过程中，不着痕迹的打探，总归是自己的人，必是要了解他和这两个恶魔发生过什么，以此作出应对。得知只是一点小小摩擦便没有放在心上。
不过是没有能力的猴子，不足以放在心上。当初让他在旁边不过是看中他的能力而已。
这种虚假的融洽只是在加贺没有出现之前。
这是第一次，美杜莎完整看清楚欧佩拉的用出全部实力是什么样子。
“加贺”本人踏入屋内的那一瞬间，欧佩拉就直直冲向还没反应过来的他。不过眨眼间，羂索就被掐着脖子提起来。要说只是小小摩擦，夏油杰是不信，这哪是一点，这是亿点。多少带着个人恩怨在里面了。
虽然说，这是个不放在心上的猴子，但是这是他的地盘。容不得一次次的挑衅。
“化身玉藻前”
此时的“加贺”被欧佩拉拖着跳到了一边。得亏他不是人，羂索这时真的要恨死夏油杰了。他和他提过恶魔，不是让他现在去找。羂索有些绝望的想：为什么他的身边没有和他一样聪明的人。
才找到的安全点。
现在又没了。
他只能等，等一个机会再逃脱。
区区这些肯定接近不了欧佩拉的身边，夏油杰突然看向站在斗争外的美杜莎，决定先从她下手。
所以说，固有思维要不得。
不是每个不加入战场的都是弱者。
当他召唤的咒灵，就这么停在美杜莎的面前，而对方只是抬起了自己带的墨镜。
美杜莎都要被气乐。
她是体术有些弱，但是不是一盘菜。不至于连这种咒灵都杀不掉。她伸手将面前这只咒灵掐散，微微歪头轻声笑道：“你觉得我很弱？”
看着自己召唤的咒灵被轻轻松松拔除，夏油杰瞳孔微缩，真是失策。为了这么一个人和他们闹翻着实划不来。
尔后，他收起咒灵，仿佛刚才什么事都没有发生过一般微笑道：“只是想见识一下恶魔的能力。”
可能是出了社会，就容易体验很多社会知识。那个行事张扬的夏油杰已经没有了，变成能屈能伸的人。和五条悟走向了截然相反的路。倒也不是不能奋力一搏，只是没必要。
作为已经被夏油杰放弃的羂索：好了，逃不了。
两姐妹这时候确实感受到了面前这两位存在的强大。相互对视，缓缓舒出一口气，然后盯着男恶魔将教中的“加贺”拖到了女恶魔面前。
“噗——”美杜莎看着此时有些生无可恋的羂索，忍不住笑出声。
那些天，羂索带给她的一丝阴暗的颤栗感已经全部消失。在对方这样的惨状下，她蹲下身，掐着对方的脸，墨镜微微滑落，红眸里尽是兴味：“欺负我？”
完成任务就是来的如此简单。
接下来就是联络魔女。
但是美杜莎还没有开始联络，她却带着人过来了。
余晖完全散尽，于此承接的是一盏盏亮着的灯，庭院内草木发出稀疏声，微风渐起，卷出了一个漩涡，壹原侑子踏着风落地。大片花色的袍子在她面前翻飞：“看来我来的正是时候。”
果然，又是你的计划。美杜莎和欧佩拉对视一眼，这位魔女的计划真的是捉摸不透。
与此同时，随行的居然有五条悟。夏油杰本来是想问什么情况的。就被飞奔过来的五条悟恶心到。有五条悟在，夏油杰根本没法去询问。
壹原侑子垂眸看着被掐住的羂索，那是一双没有情绪波动的眼睛：“这回你跑不掉了，我看到了你的命运线。”
“你要六眼，我可以给你。”羂索微微挣扎，到此时还在提条件。
她目光微移，看着还在和夏油杰打闹的五条悟：“给我？小本生意，交易已成绝不破坏。最重要的是你愚弄了我。”话音刚落，从衣袖中掏出一个盒子：“乖乖进去吧。你已经没办法逃脱我的注视。”
接下来的事情就很简单。羂索被消灭，百年前的交易在这时开始轮转。
诡异的气氛让五条悟有些警惕。
大约是看出了五条悟内心的疑惑，壹原侑子指着他那双眨着星辰泛蓝眼眸，开口解释道：“羂索已经消失，你们五条家欠的东西该交付了。”
一时寂静。五条悟眼中闪过一丝暗芒，转瞬即逝。其实他回去的时候有认真调查过这些东西。羂索就算烧了还是有着知情人留存下来的口谕。百年前，一位“六眼”曾和魔女定下契约，代价就是那双眼睛。定下的交易是不可为解除。现如今，这个交易兑现。其实没有这双眼睛也不要紧。
他转头将修长手指放在眼睛边，开口：“就是这双眼睛，要没有了。”
“！”
就算走的道路不同，夏油杰下意识站在五条悟身边。
看来五条悟说的没错，两人确实是挚友。
两方对峙。
“那你不如带我走。”五条六此时出现在这：“我不该出现在这个时代不对吗。”
他说的不错，把不属于这个时代的他带走是最优解。
良久，壹原侑子开口：“你确定了。”总归是六眼，是怎么样的形态，她是不介意的。
虽然五条悟是个熊孩子，可能是教书育人之后，有些不能接受这样的奉献。所以他站在五条六面前，不打算让他被带走。
壹原侑子笑起来：“这是交易，你这是干什么？”
交易达成，是美杜莎和欧佩拉回去的保证，绝不让人破坏。正好之前没打完的架还能继续。
“为什么？”五条六对这种状况十分不解。他不过是一个还没入世的六眼，现在甚至站在人类的对立面。
祖先这种身份甚至都是存疑的。
就算是他，也知道这个世界出现两个六眼会打破平衡。
被五条悟说对了。他不知道什么叫做感情。唯有五条悟出现的那一瞬间，他才感受来自血脉的接近于无的颤动。
就算是这样，他还是捕捉到了。为这种虚无缥缈的存在稍微奉献一下子，也算是有第二个人会记得自己。
“你不是想打游戏吗。”
“其实也还好。”
打游戏的话，五条六忽而想到自己刚到这个身体时遇到第一个人。
是个朝气蓬勃的女生，是唯一向他伸出手，带他接触游戏的人。
他还记得这具身体的名字，叫村上桐。而那个女生是他的青梅竹马。在所有人都觉得“他”变得奇怪的时候，只有她还在接近。虽然没有什么认知，但也知道如果没有来到这具身体，他们大概会很快乐吧。
可惜村上桐消失了，而她也死了，就死在他的怀里。人类真的很脆弱，在受到伤害的时候，就极容易闭上眼睛。
“你不是村上桐吧。”他伸手擦掉她嘴边的血，冷不丁的听到这句话，显得有些慌乱。她依旧是笑着：“我和他在一起很久，是不是他我分得清。”
“你——”说什么话，在此时都会显得苍白无力。他最终选择了闭上嘴。根本不知道要怎么说。
“我总以为桐会回来，但是我大概是看不到了，你告诉我，他会回来吗？”她忍着痛询问道。
“我不知道。”
他根本不知道，他连自己怎么诞生怎么出现在这里的都不清楚。
“是吗”她闭了闭眼，眼角有些湿润：“你叫什么名字。”
良久，他轻声道：“我叫六。”
仿佛等待审判一般，等着回话。但是她已经说不出口，只能用微笑回应她，小幅度做了口型。
她说：“很高兴认识你，六。”
第一次他在质疑自己的存在。
回忆结束，五条六往壹原侑子那边靠近。一边走一边开心的说：“我这又不算什么，我只是在回归该去的地方。”
在壹原侑子打开空间的瞬间，他转身道：“如果觉得不好意思，那就永远记得我吧。”
他真的想存在过。
那么问题来了。这个魔女带着六眼就走了。留下美杜莎和欧佩拉两恶魔互相对视。
搞什么啊！
回去难道还要等早上吗。
面前这两个勾肩搭背的，一副好哥俩的样子。
“他不是叛逃吗？你抓他。”美杜莎指着夏油杰说道：“他还想改变世界，消灭普通人。”
不过完全没有用。
算了，打就打。这么久了总该打一场结尾。
美杜莎摘下墨镜，就这么盯着他们。而欧佩拉微微向前一步，不是瞎说，欧佩拉的体术在恶魔里可以说得上拔尖了。
和五条悟打的有来有往。就是不知道这个夏油杰还要不要这个地方。
“你也要跟我打吗？”美杜莎歪着头，往前走了几步，月光就晒在她身上，本该是双腿的存在变成蛇尾。瞳孔竖立，就这么盯着他。
他抚了抚袈裟，嗓音依旧是温柔的：“我还没试过收服恶魔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