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元祁说完,越过萧元良便朝门外走去。

    萧元良听着身后的脚步声逐渐远去,依旧没有从地上站起来。

    既然是认错,受些皮肉伤又有什么大不了的,五哥不罚他,他便自己罚自己。

    萧元祁一路大步流星地离开了自己的院子,中途遇见随从,随从见他步伐疾快,问他道:“王爷可是要出门?”

    萧元祁没打算出门,离开庭院只是为了避开萧元良,此刻听着随从的询问,便将心中的不悦发泄了出来,“本王方才不是下了命令说自己不见客,为何梁王还能进王府!是谁那么大胆把他放进来的?本王的话是不好使了吗?”

    “王爷息怒,下人们可不敢擅自做主把梁王放进来,是他执意要强闯,碍于两位王爷平日交情甚好,无人敢对梁王动粗,王爷如此气恼,莫非是梁王做了什么对不住您的事?”

    萧元祁懒得与旁人解释,只咬牙切齿地道了一句:“滚!”

    “王爷息怒,需不需要属下们将梁王殿下赶出去?”随从硬着头皮又问了一句。

    萧元祁原本要采纳他的意见,然转念一想,又改变了主意。

    “不用理会他。去厨房吩咐一声,把晚膳送到书房里来,本王今夜就在书房歇息了。”

    那家伙不是说想来认错么?他倒要看看那家伙能在他门外跪多久。

    这般想着,萧元祁转了个方向去书房。

    夜幕降临时,下人将饭菜送到书房,还不忘朝萧元祁提醒了一句,“王爷,梁王殿下还在您门外跪着。”

    萧元祁夹菜的动作顿了顿,而后说道:“无需管他,让他自便。”

    用过膳之后,萧元祁便从书架上随意取了一本书翻阅着消磨时间。

    不知过去了多长时间,他估算着应该到前半夜了,原本想问一问下人,萧元良那边是什么情况,可仔细一想,若萧元良一直跪到现在,腿早该发麻了,他又没让人去专门盯着那家伙,那家伙一旦坚持不下去,也该晓得起来了。

    即便真的跪出了什么问题,也是那家伙自己要跪的并非他所强迫。

    他只要一想到萧元良这些年来对他都是虚情假意,他便觉得自己实在愚蠢。

    他不会轻易接受萧元良的道歉,萧元良若能意识到这一点,最好自觉离去,别回头惹得他叫人把他轰出去。

    或许是因为心里想得太多,萧元祁看书压根就看不下去,到后半夜才犯了困,而就在他神志朦胧即将睡着的时候,书房外传来一阵急促的脚步声。

    “王爷,梁王殿下在您的门外晕倒了!”

    萧元祁的瞌睡虫顿时被惊跑了,连忙从椅子上站起了身,望着前来通报的下人,“怎么回事?他是真晕过去了吗?”

    听着萧元祁的问话,下人也有些不明所以。

    王爷竟会问出是不是真晕这句话来,像是对梁王殿下很不信任似的。

    “自然是真晕过去了,下人们将梁王殿下暂时扶进了您的房间,在挪动他的过程中,发现他胳膊上有伤,捆着厚厚的纱布。如果他本就有伤在身,又跪了好几个时辰,因着过度疲惫而昏迷,那就是再正常不过的事了。”

    “那还不赶紧叫大夫给他查看一下情况?”

    “王爷放心,我等已经第一时间去叫了。”

    萧元祁自然是坐不住了,抬起脚步便朝自己的庭院走去。

    见到萧元良的那一刻,他便可以确定,这一回萧元良真的不是故作虚弱在骗他。

    那苍白的面容与毫无血色的唇,可不是装晕就能呈现出来的。

    大夫替萧元良把了脉之后,很快得出结论。

    “梁王殿下之所以昏迷,乃是因为体力不支,他本就有伤在身,按理应该好好的休息,这种情况却还要在门外长跪,实在不是明智之举。”

    萧元祁听闻此话,下意识询问道:“那么他可有大碍,会不会落下什么病根?”

    “那倒不至于,请王爷放心,梁王殿下这情话说严重也不算太严重,只是接下来不能再受累了,需要静养几日,我会给梁王殿下开一副药方子,每日按时喝药,过段时间大约就能好了。”

    萧元祁心下稍稍一松,“好,你去写药方吧。”

    望着双眼紧闭的萧元良,萧元祁只觉得心下复杂。

    他向来重视兄弟情谊,但他也最是不能忍受被欺骗被辜负,原本想着这样的兄弟不要也罢,可这会儿他却又期盼着萧元良快些醒来,他要问清楚,这家伙脑子里到底在想些什么东西。

    如果这厮还敢想着欺瞒他,利用他……那他一定会当他六弟死了。

    好在萧元良并没有昏迷太长时间,当丫鬟把熬好的药端过来时,他的眼皮子动了动。

    许是因为药的味道太呛人,萧元良眉头都拧了起来。

    而当他终于睁开眼时,看见的便是面无表情的萧元祁。

    “五哥……”

    “先把药喝了再说吧。”萧元祁转头瞅了一眼丫鬟,示意她先给萧元良喂药。

    丫鬟将萧元良扶起,让他靠在床壁上,正准备服侍他喝药,他却从她手中拿过了药碗,一饮而尽。

    “好了,你先退下,我有话与你们王爷说。”

    等屋内仅剩兄弟二人时,萧元良这才开口,“五哥,无论你是否能够原谅我的过错,我都希望你能相信,我是真拿你当好兄长看待,这些年来,我对人大多是虚情假意,我骗过很多人,也利用过很多人,可我从未想过要做对你不利的事,也许我很快就要离开这座皇城了,在走之前,我总要和你说一声,不管今后身在何处,我都会记得你是对我最好的兄长。”

    萧元祁静静地望着他片刻,这才说道:“你的话还值得我信吗?”

    萧元良有些哭笑不得,“我都要被陛下赶走了,五哥觉得你身上还有什么是值得我利用的地方?要论财富,你手上的钱没我多,要论权利,你的权利也不如皇叔,我直接去求他办事岂不是更好?要论人脉……五哥你的人脉还真不见得比我广,你可知我认识多少富商?这些年我四处吃喝玩乐,结交的富家子弟数不胜数。”

    萧元祁一时无言。

    “年少的时候我的确需要你的庇护,那时我没了母妃,怕被其他兄弟排挤,只能拼命讨好你,跟在你身旁让你护着我,可自从我出宫立府之后,其实就不需要再讨好你了,皇兄们为了夺嫡明争暗斗,他们都不把我放在眼里,也没有闲工夫来针对我,那时的我依旧与你保持联络,频繁来往,还不是因为真拿你当成亲兄长看待,否则这关系早就淡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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