飘天文学 > 堪骨司笔录 >第九十章,声东击西
    官差们在边角、墙根都没有任何发现,苏问秋突然尖叫一声蹦起来,被苏异单臂托着腿根抱起来,他死死搂住苏异的脖子趴在他的肩膀,颤抖道:“有老鼠!”

    苏异低头一看,一只小老鼠不知道从哪里钻了出来,四处嗅嗅,可能是察觉到人味,又钻回桌子下面了。

    陆倾云不屑道:“死人都不怕,你怎么还怕老鼠啊?问秋,你这毛病还没改?”

    许是苏异的肩膀让他有了安全感,是以突然冷静了下来:“有老鼠?”

    邬寐咋舌:“问秋,你这是什么反应,有老鼠怎么了?”

    他突然在手臂撑着苏异的肩膀,扭过身去,惊喜地说道:“老鼠洞里也许能找到线索!”

    但是一想到老鼠洞里的场景,苏问秋的表情立即僵硬了。

    苏异说道:“要是受不了的话出去透透气。”

    苏问秋坚决摇头。

    一个房间里如果有一只老鼠,就意味着有一窝老鼠,因为老鼠的繁殖速度是特别快的。

    苏问秋把自己挂在苏异背上,坚决脚不沾地,指挥着差役把桌子移走,然后让人用手指挨着墙根敲打,听到一个地方有空音,立马吩咐:“把这里的墙砖撬开,动作轻一点。”

    他们没带工具,就出去买一些,那男人跑进来叫道:“哎哎,不要撬我的墙,你们拍拍屁股走了,东家不得让我赔钱?”

    林樊道:“我会和东家说明的。”

    男人哭丧着脸:“你看你们把我房间弄成啥样,我晚上怎么睡啊,随便进来调查也没个补偿吗?”

    邬寐指着架子上的书问道:“你也在研读清乐集吗?”

    男人羞涩地挠头:“是……是的!”

    原来这男人是痴迷围棋,却没有天赋,跟家里说拜得名师精修棋艺,却在外面租个破屋子自己研究,借此逃避现实。

    邬寐道:“我也在看这本,就是中篇《棋诀》有些地方看懂,能请教你几个问题吗?”

    男人面色通红:“好……好的!”

    又是一个被邬寐迷惑的男人,如果他知道眼前娇俏妩媚的美人儿,其实是个男人,不知会作何表情。

    邬寐跟他请教起来,问的都是一些特脑残的起手式之类的问题,但是男人却认真地解答。据苏问秋所知,邬寐棋力不错,二人对弈之时自己是常常败下阵来。

    男人估计很久没和姑娘说过话了,被邬寐这么个假姑娘又夸又捧,也不提补偿的事情了。

    林樊气咻咻地看着,眼神好像在说回去再收拾你!

    不一会儿,墙被打开了,原来那面墙内部是中空的,藏了一窝老鼠。

    被人用灯火一照,顿时炸开了锅,一大片油亮亮的后背蠕动着,看着特别恶心,谁也不敢下手。

    苏问秋把脸埋在苏异肩膀上,浑身颤抖。

    与邬寐交谈的男人叫道:“好恶心啊!千万别放出来,不然我怎么睡啊?”

    苏异指着一个差役说道:“跑一趟附近的菜市或者酒楼,弄个生蟹壳,再找个大木桶。”

    两个差役出去了,一会把他要的东西拿来。

    苏异叫人把大木桶放倒,用火去烤了一会蟹壳扔进去。

    只听见一阵吱吱声,老鼠蜂拥而至,一窝蜂地钻进大木桶,他迅速踹了一脚把大木桶竖起来,将它们一锅端了。

    然后轻拍了背在背上的人:“没事了,老鼠都抓走了。”

    苏问秋这才缓缓抬头,闻见蟹壳的味道,赞道:“阿异你太厉害了,还有这一招!”

    苏异笑道:“就是一个捕鼠的老法子,老鼠喜欢闻蟹壳烟,有一些百姓就用这法子捕鼠,我在沿海一代看见过。”

    陆倾云说道:“问秋,快过来看,老鼠洞里果然有东西!”

    苏问秋从苏异背上下来,绕着装老鼠的木桶过去一看,洞里有一堆杂物,里面有两根细细的骨头。

    他用镊子夹起来看,拿自己的手指比了一下,这两根骨头很容易被人误当作猪骨头,但其实是人类的指骨。

    陆倾云恍然大悟:“尸体缺失了两根手指,原来在这里!”

    苏问秋点点头:“看来凶手是在这里分尸的,老鼠混水摸鱼,偷了两根手指到窝里啃,反而给我们留下了证据。”

    租住的男人尖叫一声:“你说什么,有人在这屋里杀人分尸,这屋子会不会闹鬼啊!”

    所有人都没理他,苏问秋一想到那时老鼠洞就想打退堂鼓,但是为了破案就只能在杂物里接着找,找到一块脏污的白布条,上面隐约还有血迹,老鼠把它拖进洞里是了舔舐血迹,但血迹已经凝固只有血腥味却舔舐不到味道。

    这就算是最直接的证据了,只要回去和狐裘上染着的血迹用迷药对比,就能知道那白布上的血迹是不是吴杨的了。

    临走的时候,林樊给男人塞了三两银子补偿,其实是封口钱,叫他别乱张扬。

    提着木桶的差役走到苏异和苏问秋旁边,吓得苏问秋又一下子窜到苏异背上。

    那差役问苏异:“苏少侠,这一大桶老鼠怎么办,总不能放生吧?”

    陆倾云当即扔给那差役一包药粉:“混在剩饭里倒进桶去,然后尸体处理得干净点。”

    一行人浩浩荡荡赶回县衙,虽然已经过了戌时,但谁也没提吃饭的事,大家都在焦急地等苏问秋出结果。

    假如染血布条上的血迹不是吴杨的,那他们就真的只能眼睁睁看着凶手逍遥法外了,除非他再次作案,但那种事是他们最不希望看到的。

    戌时过半,苏问秋终于抬起头,林樊急不可待地问道:“怎么样?”

    苏问秋道:“那两截指骨和尸体端口相符,严丝合缝,确定原本是整体。”

    他又瞧了瞧,泡在同一盆迷药——读血散中的一簇狐狸毛和白布,血迹像拓印下来一般,最后融合在一起。

    读血散是苏家另一种秘药,能辨别人的体液是不是来自于同一个人,是苏家的不传之密。

    “白布上的血迹……”他故意顿一下:“和狐裘上的血迹,可以确定是来自同一个人!”

    众人一阵欢呼,那种喜悦是由衷的。

    林樊敲了几下桌子大家才安静下来,他厉声喝道:“准备收网!”

    几人迅速赶到吴杨的裁缝铺,负责盯梢的暗探已经把里正找来了,里正在官差的交待下上去敲门:“开下门,吴杨,今年的商税要缴了,给你税据啊。”

    敲了几下没人开门,里正问道:“差老爷,吴杨这是犯什么事了,是不是和那几起杀人案有关啊?”


章节报错(免登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