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问秋想到上次苏异和他说过,他俩的瞳术有些区别,是以扬起脸问道:“话说回来,咱俩的眼睛到底有什么不一样?”

    苏异含糊地回答:“文武两脉府修习方式不同,瞳术带来的能力也会不同。”

    苏问秋把脸凑过去:“我怎么瞧不出有哪不一样?”

    “你的眼睛比我大。”

    苏问秋明媚的眸子里含着笑意,随着他脸越凑越近,他们心照不宣地吻了一下,然后他勾着苏异的脖子腻在他身上,苏异揉揉他的眉头说道:“别想那些了,要睡了吗?”

    “睡不着,我看会儿书。”

    苏异从床边府小几上捞起一本医书,递给他。

    “我不爱看这个。”他撒起娇来。

    苏异换一本,问一遍:“看吗?”

    苏问秋真的就像小孩子一样摇头。案几上最后一本书是个《武林笑谈》的话本子,苏异觉得他不会如此不务正业,但还是问了一句,苏问秋竟然在他怀里点了点头。

    是以他就保持着现在的姿势,陪苏问秋看了两章名为《武林笑谈》的话本子,看到有意思的时候,少年还咯咯笑。

    他们之间没有半点空隙,他胸膛上的感觉特别明显,能感觉到柔软的发丝在反复磨蹭他。

    苏异府脸颊噌地一下烧到了耳根,等他不小的时候脸颊又冷却下来,如此反复,身体竟然可耻地起了反应。

    他偷瞧了一眼面带笑意的苏问秋,突然有一种想把他吃干抹净的冲动,可是转念一想,趁他心绪郁结,又未禀告天地宗亲,未免有乘人之危的嫌疑。

    而且,他觉得现在的感觉也很好。

    看了两章故事,苏问秋没动静了,发出一阵均匀的呼吸声。

    苏异小心翼翼地调整自己动作和位置,将少年轻轻抱起,又轻轻放在床中的位置,盖上被子。

    出了苏问秋房门,身上还仍然残留着苏问秋的味道,他手上还那拿着那本《武林笑谈》府画本,站在门前的灯笼下,他也看了一章觉得是很有意思。

    随后,他简单给自己洗了一下澡,也就是随便擦一把了事,便也回去睡了。

    隔日一早醒过来,苏异打了几个大喷嚏,大抵是前一晚冲了澡又吃了邪风,受了点寒气,好在没有真的风寒入体。

    他随便那了一方手帕擦了把鼻涕,放在灶间的窗台上,看着天色不过刚过卯时,街上的早点铺面都没开,索性洗了手,准备下点面疙瘩汤给苏问秋备下。

    苏异本是对烧饭一途一窍不通,家里府食材并不多,只有几枚鸡蛋和平日里留着检验阴气用的面粉,他刚好可以煎了鸡蛋配面汤。

    于是乎,他用鸡蛋和了面,一块一块扔进烧沸的水里,然后又烧了油,打了鸡蛋,淋了细盐,小心翼翼地翻面,煎好之后放在碟子里面,没有焦,算是得意之作。

    面汤刚刚好出锅,背后传来了脚步声,屋子里的水壶空了,他本是向来灶间找水喝。苏异出门看他的时候,他正盯着窗台上的帕子坏笑:“阿异,你最近是不是虚火旺盛,无处发泄啊?”

    苏异赶忙解释:“不是你想的那样!”

    苏问秋眯着眼睛道:“唉,你当时想的不会是吧?还得以前江湖上什么风流佳话?”

    苏异百口莫辩,他知道苏问秋只是在故意调戏他。不过看上去,少年的心情是恢复了,苏问秋说道:“打喷嚏的之后还要想着什么人吗?这是什么门派的规矩?”

    苏问秋自然知道帕子上是鼻涕而已,还是坏笑道:“好吧,我就姑且当做是打喷嚏吧。”

    “当做是什么话?明人不说暗话,我又没做亏心事!”苏异正色道。

    “这很正常的嘛!邬姐姐已经跟我讲解过了我理会得!”苏问秋意味深长地点点头。

    苏异一阵哭笑,面疙瘩汤已经滚了,他赶紧进去瞧,苏问秋在灶间门口露出脑袋,惊喜地说道:“今日亲自做早饭了?”

    苏异羞愧地承认:“只会煎蛋和面疙瘩汤。”

    端上院子里的石桌,苏问秋看见煎蛋道:“看起来手艺不错,我们阿异真是能干,我可以先吃吗?”

    苏异阻拦道:“等等,马上就好。”

    苏问秋伸了懒腰,说道:“那我在这等你!”

    苏问秋生平最讨厌的食物水煮蛋排第一,荷包蛋第二,茶叶蛋第三,卤蛋第四,煎蛋第五!

    总之他讨厌所有蛋白跟蛋黄泾渭分明的鸡蛋做法!

    但是他对苏异的煎蛋却是相当满意,这顿早饭吃得挺开心,当然苏问秋被蛋黄噎住这件事除外。

    吃完早饭,俩人就出发去了提刑司,一进门就看见陆倾云提着一个大食盒。

    她每日上工总是来迟,还带着茶水糕饼,活像是来郊游的,二人也是习以为常。

    她看着苏问秋满脸笑意,和苏异的满面春色,一脸了然:“你们这是……”

    苏问秋赶紧掐灭她的想象力:“早上阿异煎了蛋,噎住了而已!”

    陆倾云满脸鄙视地揶揄道:“你都长这么大了,吃蛋黄还会被噎住,真的一点长进都没有。”

    苏异回敬道:“这次是我不对,问秋的喉咙细,不像一些人,吃什么都能囫囵个儿的吞下去。”

    苏异说话有时候会带点儿幽州的口音,是以听起来嘲讽意味十足。

    陆倾云哼了一声,转身噔噔噔,跺着脚走开了。

    苏问秋喊住她:“姐,你去哪啊?那还有两具尸体要剖开来看,你帮着找位仵作来!”

    “马伯伯嫁闺女不上工,一会儿我去剖!”陆倾云头也不回地嚷嚷道。

    “她……能行吗?”苏问秋看着她的背影,喃喃道。

    不一会儿的功夫,他们都到了隔壁的堪骨寮。

    陆倾云动刀之前,苏问秋用海草灰采集了一下尸体身上的掌印和足印,拓下来之后才让她动手。

    陆倾云直接朝胃下手,这是他们第一次看陆倾云行仵作之技,手段却是非常熟练,可见真的是找了个好师父,学了真本事,以后除了毒师还可以兼任仵作。

    她非常完整地将男尸的胃袋取了出来,放在铁盘子里切开。

    里面果然有几个打的血块,苏问秋拿了一瓶药水倒在上面,血块慢慢溶解,陆倾云嗅了嗅,惊讶地问:“里面有一味龙葵,这是什么东西?”

    苏问秋解释道:“水蛭身体里的粘液和龙葵汁,烧酒一起调的药酒,化淤的。”

    这东西不是苏家文曲一脉的东西,武曲一脉拿它当药酒喝,是治疗内伤常用的,只不过验尸比较好用,配方又简单,所以文曲验尸也就跟着用了。

    血块溶解之后,下面露出死者生前吃的食物,一团虬结的干草。

    苏问秋用镊子夹起来闻了闻,陆倾云也在闻,他叫道:“有一股腥味,是鱼腥草!”

    苏问秋说道:“没错,鱼腥草多拿来给一些精心喂养的犬类做肉食辅料,看来凶手真的养了狗。”

    死者胃里的鱼腥草还有不少,这帮凶手完全没把死者当人看待,从鱼腥草的溶解状况来看,死者最后一餐大抵是死前五个时辰左右吃的。

    陆倾云向他们打听了案子情况,苏异不理她,苏问秋含糊其辞地敷衍她是一桩普通的杀人案。

    陆倾云不相信地道:“小问秋经手的怎么可能只是普通的杀人案?我最近跟着马伯伯接手的帮派打架互殴、失足落水,饮毒自戕的那才是普通案子。”

    赶巧林樊来的时候,正看见陆大小姐在胡搅蛮缠,赶紧跟着附和:“这就是桩普通的仇杀案子,只不过有些疑点看不透,才找问秋过来看看的。”

    陆倾云这才作罢。

    他们不想告诉她,是因为这案子不简单,透露着一股危险的气息!

    上次陆倾云跟着他们冒险的事陆拾还不知道,知道了还不得抓他们挨个念叨数落一番?

    是以林樊与苏问秋几人有了个默契,以后都尽量不要嚷陆倾云参与案件侦破。

    陆倾云问第二具尸体要不要剖,苏问秋说道:“第二具尸体先不忙!胃里只是近期吃的东西,继续把男尸的肠子也剖开,看看之前吃的东西。”

    所有人都后退了一步,面上不无嫌弃,陆倾云问道:“这很重要吗?”

    苏问秋微微一笑:“死者不会在家也吃鱼腥草吧?”

    陆倾云恍然大悟,既然凶手喂他吃过鱼腥草,他在被拘禁之前肯定吃过别的东西,这样就可以判定死者大体是什么时候被拘禁的。

    肠子里的东西,尤其是大肠里面的,总体都会比较恶心,气味也很重。

    陆倾云除了听见要割开肠子的时候外,一句怨言都没有,准备动手的时候,苏问秋喊了一声:“等一下!”

    他取了一颗避秽丹,看着陆倾云脏手,只能亲自喂给他。

    这个举动未免亲昵但二人是姐弟关系,又没有外人自然不用避讳。

    不料,他倒了第二颗给苏异的时候,他竟然手都没动,自己弯下腰,“啊”的一声张开了嘴。苏问秋笑笑,喂给他,然后自己含了一颗。

    他刚想再倒一颗给林樊,林樊已经翻着白眼,走到他身边,拽着他的手给自己倒了一颗,又走开了。

    “办案时间,还争风吃醋,成何体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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