飘天文学 > 轿中女子何人 >第28章 周家嫂子
    从前以为古代讲究男女有别是因为男女授受不亲,到了前院有侍女来引着我往里走,周家嫂子却和我分道去了另一间。

    我跟着侍女进到了一处宽敞雅致的屋子,里面一张长桌席已经摆好,座上有男女友,唯一的共同点就是除了主人家外客人都是皇室宗亲。

    脑子突然就通了,兴许男女有别是在男尊女卑下建立的规矩,本质也是权利分隔的不同权利等级,这倒是个刁钻的角度。

    右边依次坐着宗室子,左边则是宗室女和宗室媳妇,上座坐着晏潇,他又凭借一身龙袍占据尊位,甭管是否太过表面,总之人家体面。

    吕酥幼招呼我,我在她身旁落座,坐稳后看向晏浔,他朝我点了点头。

    更让我意外的正在发生,晏浔起身朝我走过来,他站起来了,满座除了晏潇也都连忙跟着站起来。

    他走至我旁边,他说:“言儿脱了斗篷,免得待会儿抬不起手。”

    然后他就众目睽睽之下帮我脱斗篷,我小声对他说:“男女混席,这倒是我没见过的景色。”

    晏浔说:“如此热络,才显天家血肉至亲,兄友弟恭。”

    我说:“这话要换个人说没准儿我就信了。”

    他把斗篷递给若缺,太尉府的侍女又去接了妥善安放。

    晏浔又在众人站着陪等中踱步回去坐好,众人才跟着坐下,他一点都没觉得这一行老幼陪他等有何不妥,可见他性格里有多自我。

    我就像个配合他演戏的木偶,他要当好兄长,那我就是温顺的幼妹。

    太尉夫人笑起来:“义宗姬喜欢这衣裳,吃饭也不舍得离身呢。”

    言外之意就是我没见过好东西,说我小家子气,归根结底还是笑话我出身。

    我今天只想当个华丽又漂亮的木头,只要让他们觉得我没有灰头土脸就够了,不打算跟言语纠缠。

    晏浔说:“家妹畏寒,吕夫人见怪了。”

    太尉夫人就收笑住口,还是晏潇开口说话:“亭魄,叫人把窗子都关了。”

    席面又恢复流于表象的和谐,满座刚凑起来的临时同盟各个心怀鬼胎,在不触霉头的情况下热络聊天还有些不熟练。

    晏浔提起晏潇和太尉府的婚事,以兄长姿态说了几句,三言两语说一通,告诉诸位有这样一件事。

    这件事突然,还没听到风声的宗子宗姬互相打量着,从彼此或茫然或诧异的脸上得到自己并不是最后一个知道的信号。

    我端起茶喝了一口,放下茶杯才发现这个动作被静默的旁人衬得有多突兀。

    我的虚荣心得到了很大的满足,这门婚事我不仅早就知情,甚至还是我促成的。

    吕酥幼掩面不语,晏潇和吕酥幼都在场,晏浔要顾及两人面子,不会再多说。

    他要把话题再不动声色的转走,一早有人跟我说过类似的事,所以我原谅他拿我做下一个注意力。

    他说:“言儿,少喝些茶,夜里要睡不着了。”

    吕酥幼看向我:“原来宗姬也会睡不着吗?是一直睡不着,还是近日睡不着?”

    我拿起茶杯和她碰一碰,“我祝吕姑娘以后都好眠。”

    我和她各自拿杯子在唇边比划了一下,都没喝。

    我趁着放杯子抬头看了一眼上座的晏潇,他在出神。

    晏潇拿起了筷子,众人才拿起筷子,好在除了太尉一家都是皇室,很快就各自交谈起来。

    吕酥幼也和我说话,“宗姬光彩更盛了。”

    我说:“不及太尉小姐,太尉小姐得偿所愿,我先道句恭喜了。”

    “宗姬不会赶巧儿。”吕酥幼笑着:“你幸为浔王府义宗姬,大言不惭一句我也贵为太尉府嫡女,地位上难说上下,倒也不便赏你。”

    我说:“太尉小姐此言差矣,即便他日你凤唳九天,我古慎言也不缺你赏赐。”

    吕酥幼看着我,一时说不出来话。

    我看着桌上一味切片猪肘,是上次宫宴她做过的菜。

    我想起来那位教我生火,指点我食材繁杂的姑娘,不管吕酥幼现在如何,我都觉得当时的她是好心且亲和的。

    我忍不住问她:“吕小姐,你我之间是有所误会,还是你向来两面三刀?前后反差未免惊人了点。”

    吕酥幼夹了一片肘子放在我碗里,她说:“这人啊,自出生起高度就不同,眼界自然也不同,我不与夏虫语冰,不白费力气。”

    我对她的最后一丝期待宣告结束。我摸着头上的朱翠,摘掉蝴蝶钗放在吕酥幼手里,我说:“夏虫赏你的,万幸你现在还不是中宫凤凰。”

    我心情舒爽了,拿起筷子吃掉她夹给我的那片肘子。

    上次她做时我就觉得好,只可惜当时我是案板上的鱼任人宰割,自顾不暇的我根本没有机会尝尝她做的菜,对此我颇为遗憾。

    世间万事无常事,怎么着,我现在也吃到了。

    不仅吃到了,还做到了她想做做不到的事,她不敢赏我,那我赏她好了。

    我从晏浔的眼神得知,我做的有点过了。

    即便我是浔王府义宗姬,本质上也不过是先嘉懿王妃收养的夕女,今天敢居高临下的赏赐吕酥幼蝴蝶金钗,就是在打太尉府的脸。

    晏浔意味不明的看着我,我不为所动,反正打完了,没有反悔余地。

    吕酥幼说:“你疯魔了。”

    她说出了在座每个人的心声,按照惯常思维,有理智的人该顾虑以后,顾虑吕酥幼当上皇后的那一天,怎么敢在婚事半敲定的情况下,还来惹她。

    但我想的不太一样,我跟他们也不一样,我一直都觉得能活一天算一天。

    如果她有天真的做了皇后,那我岂不是不能赏她了,所以我要抓紧在她入主中宫前把这个贱抓紧犯了。

    太尉夫人脸都气白了,她开始给她女儿出头,她说:“我也有一礼赠予义宗姬。”

    我说:“先行谢过,但我义兄宠惯我,我连这身华贵的衣裳都穿了,不缺夫人的赏赐,留着给小姐添嫁妆吧。”

    我话一说完,好几个人表情都木了。

    “无妨,我家女儿嫁妆不劳义宗姬挂心。”太尉夫人对侍女说:“去取我那对步摇来,先皇赏赐的那对。我见方才义宗姬进门几步走,仪态非常,正适合呢。”

    我说:“既是先皇赏赐,却之不恭了。”

    我愉快的收下步摇,太尉夫人气的拿筷子都手抖,太尉脸色愠怒,晏浔还是一脸深不可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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