飘天文学 > 轿中女子何人 >第37章 回京
    但是我没告诉他,可怜的小和尚,开弓没有回头箭,在他说出来的那一刻,这一切都拨开云雾,露出了腥臭森林本来的面目。

    我说:“我还是想问一次,宫里那位,知道你是细作吗?”

    曲昶瑜放下手,歉疚的看着我:“他知道。”

    我点点头,避开目光随便看向一处,我又点了点头。

    我说很好。

    我问:“你既骗了为何不骗一辈子,此时说出来,难不成是想气死晏浔?”

    曲昶瑜对我称呼这些天潢贵胄姓名而感到诧异,他摇头:“我若想气死他,也要在厢月生产完。”

    他竟然看着我,我恨不得抄起旁边的拂尘敲他脑袋,看我做什么,难不成还要我夸他几句有情有义。

    但我不能惹怒他,我忍着恶心说哇哦。

    他继续说:“贤王传消息给我,要我此时来京行医治疗时疫,信中有一方子,只能暂缓发热,其实屁用没有。”

    “是何用意?”

    他说:“方子所用之药极其常见,贤王已经叫人采撷许多,我治病救人时他可以赚上一笔。等几日之后,那些得到暂缓的病人再次复发,他会禀报圣上治我的罪,而这会把我与厢月之事挑到台面上。到时候即便厢月不被连累,贤王也会让我假死离开,让厢月经历丧夫之痛。”

    我该是有多恨,才能有那么大的信念在椅子上纹丝不动,异常平静的点评:“此乃绝计啊。”

    曲昶瑜站起身扑通跪下,他朝我磕头,“巧遇是假的,我待月儿的情谊是真的,所以我将此事和盘托出,求殿下想出万全之策,我即便是死也心甘情愿,只求殿下与义宗姬日后多多照看月儿与我那遗腹子。”

    我不言,他又说:“宗姬想听我的身世吗?我早知道与宗姬你能说的上些心里话,天潢贵胄中周旋,果真如你所言,不过还是鸡犬。我自幼…”

    我说:“让你失望了。”

    他看着我,眼里的悲伤逐渐转化成愤怒。

    我说:“你家道中落,你遭遇不公,都不是你骗厢月的理由。若不是厢月,你以为我会听你废话。”

    他先是恼怒,随后怒极反笑:“夕女迷失在锦衣玉食,得王公贵族打赏的玩意儿就以为自己也位列其中,看不起真正同类了。”

    “你尽管随便说。”

    我转身出门,不再理会他无处宣泄的不满与苦闷。

    我或许同情他,因为我同情这时代极大多数人,可他即便再惨,也不能使他伤害厢月这件事合理化。

    伤害他的也许是先王爷和嘉懿王妃,也许是晏浔,总不可能是厢月大门不出的闺阁在室女,她出府要经父兄同意,在外不能下轿,不能见外人,根本没有伤害曲昶瑜的机会。

    如果曲昶瑜有心复仇,他刀了晏浔刨了先王爷先王妃的坟我都管不了什么,但他用伤害厢月的方式报复浔王府,我只觉得他是个垃圾,懦夫。

    晏浔正在睡着,他睡的很沉。听医女说他正经历着最疲倦的阶段,我患病时一天一夜都在睡了醒,醒了睡。

    我给晏浔额头上的帕子洗了,趁着没人在,我鬼使神差的凑近,近到能听到他细微的呼吸,最终我也只是用眉心试了试他额头的温度。

    我出来时看见宿莽,我说:“我要回京一趟,你得帮我。”

    宿莽问了我一个很一针见血的问题:“没有殿下之命…”

    我说:“殿下昏迷不醒,暂管王府事宜的是你,我没有想掺和的意思。我要回京仅我古慎言个人恩怨,相识一场,借我车轿总归舍得吧?”

    宿莽说:“不借如何?”

    “那我会闯出去。人要铁了心想走,死都拦不住的。”我把头上的金簪拆下来一支,擦着颈侧换了个位置戴好。

    宿莽瞪着我。

    我说:“戴个钗环而已,别想太多。”

    宿莽:“惯会威胁人呐。”

    “也是不得已。”我说:“多担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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